启星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黑色的办公桌上,却没驱散空气中的几分沉闷。宫久辞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桌角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宫婉宁发来的消息:
宫婉宁哥,周末我们宿舍去郊区的草莓园摘草莓,你要不要一起去呀?卿黛也去!
宫久辞的指尖顿了顿,目光在“卿黛也去”这四个字上停留了几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答应,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蓝卿黛在草莓园里弯腰摘草莓的样子——女孩应该会穿着浅色的衣服,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捧着满满一篮草莓,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可爱又鲜活。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拿起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
宫久辞周末公司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没时间,你们玩得开心点。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宫久辞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视频会议,只是不敢去——他怕自己再见到蓝卿黛,会控制不住那份越来越明显的心动;更怕自己的心思被拆穿,让她为难,也让婉宁尴尬。
他比蓝卿黛大八岁,是她舍友的哥哥,身份和年龄的差距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在两人之间。他是启星集团的总裁,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却在面对一个刚满二十二岁的女孩时,变得犹豫不决、患得患失。他怕自己的喜欢会给她带来压力,更怕这份感情会被人说成是“老牛吃嫩草”,让她受到非议。
林森宫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助理林森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林森这是您要的黑咖啡,另外,下午三点和盛景设计院的龙总开会,资料已经放在您桌上了。
宫久辞知道了,
宫久辞收起手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宫久辞对了,上次让你留意的明澜大学中文系实习名额,落实得怎么样了?
林森已经和明澜大学的就业办对接好了,下个月开始招聘,简历筛选环节会优先考虑优秀学生,
林森回答,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林森宫总,您之前很少关注实习生招聘,这次是……有特别关注的人吗?
宫久辞的指尖顿了顿,避开林森的目光,语气平淡:
宫久辞只是觉得明澜大学的中文系不错,招几个优秀的实习生过来,也能给宣传部添点新鲜血液。
林森看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转身退出了办公室。宫久辞看着桌上的实习招聘资料,心里却很清楚——他之所以关注这个实习名额,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能“合理”见到蓝卿黛的理由。哪怕只是在公司里偶尔看到她,哪怕只是听别人提起她的名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可他又不敢把这份心思做得太明显。他怕自己的刻意会被蓝卿黛察觉,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越界,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所以他只能选择“躲”——躲着不去参加婉宁组织的宿舍聚餐,躲着拒绝和蓝卿黛有关的邀约,躲着在心里压抑那份越来越强烈的喜欢。
周五晚上,宫久辞加完班准备回家,刚走到车库,就看到宫婉宁发来的朋友圈——是她们宿舍在草莓园的合照。照片里,蓝卿黛站在最中间,手里捧着一篮鲜红的草莓,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像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宫婉宁还在配文里写道:
宫婉宁可惜我哥没来,不然就能让他尝尝我们摘的草莓啦!
宫久辞盯着照片里的蓝卿黛,看了很久,手指忍不住放大图片,仔细看着她的笑容。他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女孩们说说笑笑,蓝卿黛偶尔会弯腰摘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可能还会因为草莓太酸而皱起眉头,模样一定很可爱。
他关掉朋友圈,发动车子,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明澜大学附近的水果店。他停下车,走进店里,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水果,最终拿起一篮新鲜的草莓。店员热情地介绍:“先生,这是今天刚到的草莓,特别甜,很多学生都喜欢买。”
宫久辞付了钱,提着草莓走出水果店,却没有去学校。他知道这个时间蓝卿黛应该在宿舍,可他不敢去找她——他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让她惊讶,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说些不该说的话。
他坐在车里,看着明澜大学的校门,手里提着那篮草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他想起第一次在镜湖别墅见到蓝卿黛时的场景,想起图书馆里她认真写论文的背影,想起她紧张时脸颊泛红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矛盾——既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既想靠近她,又怕伤害她。这份躲躲藏藏的喜欢,像一根细密的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不疼,却密密麻麻地让人难受。
宫久辞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深,才发动车子离开。他把那篮草莓带回了家,放在冰箱里,却一颗都没吃。他知道,这篮草莓对他来说,早已不是普通的水果,而是他不敢说出口的心事,是他藏在心底的、对蓝卿黛的喜欢。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等等,等蓝卿黛毕业,等她再成熟一点,等自己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再把这份喜欢说出口。
可他不知道,有些喜欢,越是压抑,就越是汹涌;有些躲,越是刻意,就越是难掩。他以为自己的“躲”能保护蓝卿黛,也能保护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份小心翼翼的躲避,早已暴露了他内心深处不敢说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