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在医院醒来时,鼻尖还萦绕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她动了动手指,缠着纱布的手腕传来钝痛,视线穿过白色床幔,看见趴在床边的身影。
江回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领口皱得厉害,黑发垂下来遮住眉眼。他握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针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
“醒了?”他突然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渴不渴?”
苏语没说话。她盯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前几天在开学典礼上,他还是那个穿着熨帖校服、被女生围堵着要签名的江回,袖口连褶皱都没有。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他想碰她的脸,手伸到半空又停住,指节在床沿攥出白痕。
绑架她的人是几个小混混,就单纯看她漂亮想绑了她拿去做不正当的交易。
“你流血了。”苏语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
江回低头看了眼衬衫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领口:“别人的。”
护士进来换药时,苏语才发现他的手臂也缠着纱布。消毒液擦过伤口时,他的肌肉绷紧了,却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松开,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指缝。
“同学这伤口得注意休息,”护士收拾托盘时说,“昨天缝合时手都在抖,却硬说没事。”
江回的耳尖红了红。苏语突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替她挡自行车时,也是这样嘴硬地说“皮外伤而已”,却在她坚持要去医务室时,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为什么不叫人?”她等护士走后问,“江家的保镖……”
“等他们到,你可能已经被转移了。”江回打断她,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纱布,“我不敢赌。”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苏语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被绑走前,他在教学楼走廊叫住她的样子。
“苏语,”他当时靠在廊柱上,校服拉链拉到顶端,“下午放学等我,带你去吃巷尾的双皮奶。”
那是他们定亲后,他第一次主动约她。她攥着书包带点头时,看见他转身时悄悄勾起的嘴角,像藏了颗糖。
病房门被推开时,苏语正盯着江回手臂上的纱布发呆。江母提着保温桶走进来,眼圈红得厉害,刚要说话就被江回拦住。
“妈,你先回去。”他起身时把外套搭在苏语肩上,“我在这陪她。”
江母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莲子羹温在里面,记得让她喝。”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江回打开保温桶,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莲子羹,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你小时候很怕黑。”他突然说,舀了勺羹递到她嘴边,“被关在仓库时,是不是一直盯着窗户?”
苏语愣住了。她确实盯着仓库唯一的气窗看了很久,直到看见江回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像劈开黑暗的光。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