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捧着温热的汤碗，心里暖烘烘的。江妈妈一直很疼她，小时候总说“我们家江回要是有语语一半乖就好了”，却总在江回被老师罚站时，偷偷塞给她零食，让她去叫他回来。
“阿姨，昨天谢谢江回。”苏语轻声说。
江妈妈笑了，看江回的眼神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这臭小子也就这点用处了。不过说真的，语语你别怕，昨天那伙人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是冲着我们江家来的，跟你没关系。”
苏语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她就知道，那些人是想通过绑架她来要挟江家。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江回忽然开口，语气坚定，“我已经让保镖跟着你了，上学放学都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吧……”苏语有些不好意思。
“必须麻烦。”江回看着她，眼神认真，“苏语，在我这里，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江妈妈在一旁看得直乐，悄悄给江回使了个眼色，起身说：“你们聊，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病房里又剩下两人，空气里弥漫着鸽子汤的香气。苏语小口喝着汤，偷偷看江回，发现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那个，”江回先开了口，“等你出院，我带你去吃巷尾的双皮奶吧。”
苏语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你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初三那年，他偶然看到她在巷尾的老店买双皮奶，此后每天放学都绕路经过那里，就为了看她有没有来。后来老板娘都认识他了，总笑着问：“小伙子，又来等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啊？”
“记得。”他点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喜欢加红豆的，不要太甜。”
苏语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连这些都记得。她吸了吸鼻子，把汤碗放在桌上：“江回，其实我……”
“先别说。”他打断她，眼神温柔，“等你好了再说。我怕现在听了，会忍不住想亲你。”
苏语的脸“腾”地红了，埋着头不敢看他。他却笑了起来，笑声低沉悦耳，像石子落在心湖上，漾起一圈圈涟漪。
住院的日子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江回每天都守在病房里，给她读课本，陪她看老电影，偶尔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也会在半小时内赶回来，生怕她一个人害怕。
苏语发现，褪去那层小心翼翼的疏离，江回其实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浅浅的纹路，像盛满了阳光。他会在她蹙眉时，笨拙地讲冷笑话；会在她打哈欠时，默默调高空调温度；会在她提到某本想看的书时，第二天就买来，连书签都夹在她上次说到的页码。
出院那天，江回亲自开车来接她。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臂上淡粉色的疤痕。苏语上车时，他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两人都顿了一下。
“想去哪里？”他发动车子，声音有些不自然。
“去巷尾吧。”苏语轻声说。
双皮奶老店还在，老板娘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好久没来了。小伙子，你可算把人带来了。”
江回的耳尖又红了，拉着苏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老板娘端来两碗双皮奶，打趣道：“还是按老样子做的，加红豆，少糖。”
苏语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奶香在舌尖化开，跟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抬眼，看到江回正看着她，眼神专注。
“好吃吗？”他问。
“好吃。”她点头，鼓起勇气说，“江回，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她：“我听着。”
“其实从运动会那天起，”苏语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就喜欢你了。”
江回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喜欢看你明明很紧张，却装作镇定的样子；喜欢看你把所有温柔都藏起来，只偷偷给我一个人；喜欢看你为了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苏语的眼眶有些热，“江回，我喜欢你，很久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江回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
“苏语，”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也是。”
不是有点喜欢，是喜欢了很多年。从第一次在长辈的聚会上，看到那个穿着公主裙、怯生生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姑娘开始，就喜欢了。
他原本以为，这场漫长的暗恋要等到她大学毕业才能说出口，却没想到，一场意外让所有克制都破了功。
“那我们现在……”苏语咬着唇，眼里带着期待。
“现在，”江回倾身靠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可以亲你了吗？”
苏语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很轻，带着双皮奶的甜味。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吹动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迟到了许多年的告白伴奏。
后来，苏语才知道，江回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国内打理家族生意；他拒绝了所有暧昧的示好，把自己的社交圈清理得干干净净；他甚至偷偷练了三年散打，只因为江爸爸说“要能保护好语语才行”。
那些她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坚定地走向她。
高考结束那天，江回拿着两张电影票站在学校门口等她。苏语跑过去，看到他手里的票，笑了：“是我想看的那部吗？”
“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早就买好了。”
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江回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牵着她的手走在雨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臂上的疤痕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你看，”苏语停下脚步，指着两人手臂上的疤痕，“像不像我们的勋章？”
江回低头，看着那两道几乎对称的疤痕，忽然笑了：“像月老系错了红绳，结果用伤疤打了个结。”
苏语被他逗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那这个结，要系一辈子。”
“好。”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一辈子。”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却一点都不冷。苏语靠在江回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病房里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值得。哪怕隔着漫长的时光，哪怕藏着无数的小心翼翼，只要最后是他，就好。
巷尾的双皮奶店还亮着暖黄的灯，老板娘站在门口，看着雨中相拥的年轻情侣，笑着摇了摇头。她早就说过，那小伙子看小姑娘的眼神，藏不住事的。
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就像熬双皮奶，要慢慢等，细细熬，才能熬出最甜的味道。而江回和苏语，显然已经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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