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消毒水,漂白剂与某种隐约苦涩药味交织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
走廊上偶尔能听见鞋底与地面的轻微摩擦,但在一间独特病房里的喧闹和外边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赵,感觉怎么样?”红缨翘着凳子,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找空城打了石膏的腿,“这次是血的教训,队长让你记好了!下次再敢擅自行动,队里绝不轻饶。”
赵空城挥挥手,打断红缨,“行了行了,病人现在需要充分的休息,旁边果篮里有橘子,给我剥个橘子来。”
红缨哼唧一声,却还是搬着板凳坐在了床头柜前,拿过果篮的橘子开剥。
赵空城看她这样儿,突然就咧嘴笑起来,顺带还吹起了牛,“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打鬼面王的场景,简直是太得劲了!要是你看过,绝对要给我竖大拇指呢。”
“只是可惜最后还是不知道我的禁墟是什么,”赵空城望着手里红缨剥好的橘子发呆,迟迟没有动静,等他的床边都放满了一排的橘子,他才堪堪回神补上一句“幸亏不知道。”
如果当时他选择了使用别针,那么他当然能够知道自己的禁墟,可代价却是他的余生。
他在老家还有妻儿呢,这几年在沧南都还没回家好好陪陪家人,就等着再等几年他退休后,领着高额补贴回家团聚,那时候就不愁吃不愁喝,还能在自己临死的时候告诉儿子,自己是一直守护大夏的将士,说不定还能在儿子面前吹会儿牛呢,但大概率会被儿子当老年痴呆。
他单手剥了扇橘子放进嘴里,“我有个儿子,但没你这么大,估计这时候还在上小学吧,”他顿了两秒,又马上改口,“也有可能是初中。太久没回去了都快忘了家里情况。”
“我年轻的时候搁外边当兵,我妈挺为我骄傲的,整个村子也为我骄傲,后来也就娶了当时村里最好看,最有能力的女人,中年时上头把我分进了守夜人里,还额外给我放了假,我就回家看了她,那时她才刚生下我儿赵正斌,说起来这名字还是我当初回家给他取的呢。”
“守夜人薪资高,我这些年寄回家的钱她就算不工作也能养她一生,可她前些年里却还在打主意问我现在的位置,说要来这边开个小店做个小买卖生意,等我空了,就闲下来去她那喝口热汤,吃口热饭,睡个安稳觉。”
“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我有这么一个美满的家庭,怎么会不想陪他们过完这一生呢。”赵空城望着窗外发呆,他或许在看那个他口中所说的老家的位置,也或许是在想象他妻儿的模样,但无论是哪一件事,却也概述了这么一个普通守夜人的一生。
“其实红缨,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闺女看了。”赵空城突然又乐呵呵笑了起来,“别忘了再给你赵叔修两个苹果啊!天天清汤寡水的,现在只能靠水果养活了。”
“老赵!”
“诶诶诶...别喊别喊,到时候护士该进来把你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