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宫远徵推开门，刚要往角宫方向走，便被身后的声音唤住。
“徵公子。”
他回身，见娇娇站在厅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要去哪儿？不吃早膳吗？”
宫远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厅内餐桌，上面摆着几样清淡小菜和一碗白粥，种类不多，却看得出是精心搭配过的。
宫远徵抿了抿唇，没应声，却抬步朝餐桌走来，在娇娇对面的位置坐下。
青禾适时上前，为他摆好碗筷。
“这些是你让厨房做的？”
娇娇点点头，语气自然：“对啊，早上总要吃些东西的，垫垫肚子也好。”
宫远徵放下筷子，朝厅外招了招手，一个侍卫立刻上前躬身等候。
“去角宫回禀兄长，”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说我在徵宫用早膳，让他不必等了。”
侍卫应了声“是”，转身快步离去。
娇娇微怔，随即问道：“徵公子之前一直都是在角宫用膳吗？”
“嗯。”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会儿，宫远徵放下筷子，淡淡道：“徵宫向来没人，一个人吃饭，哪有意思。”
“那是以前，我不是来了吗。”
宫远徵猛地抬眼，撞进她清亮的眸子，那里面映着晨光，也映着他的影子。
“……多事。”
娇娇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似的。
“我只是想着，总不能让你还是一个人吃饭……若是我多事了，那我以后……”
“赶紧吃，菜要凉了。”
他拿起筷子顿了顿，又不自然地补了句，声音压得更低：“……我没说讨厌。”
早膳后，宫远徴去了角宫，娇娇从厨房拎了串葡萄出来，刚转过月洞门，就见宫紫商踮着脚，把个乌漆麻黑的盘子往金繁鼻子底下怼。
“乖啊金繁，就一小口！”
“这可是我新研制的改良版——甜口的！”宫紫商晃着盘子，笑得一脸狡黠，另一只手还在金繁胳膊上拍了拍。
“你看你天天练刀，吃这个补气血！你看你，脸都白了，补补正好！”
金繁头摇得像拨浪鼓，往后缩着脖子：大小姐，属下还想多活几年……”
“呸呸呸！什么活不活的，多晦气！”宫紫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盘子往他眼前又凑了凑。
就在这时金繁看到了娇娇，看到了救星一样。
“商姑娘！”
趁着宫紫商注意力被分散，金繁已经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蹿出去老远。
“金繁你个小兔崽子！”
宫紫商正气鼓鼓地瞪着金繁跑远的背影，一眼瞧见站在一旁的娇娇，脸上的怒意瞬间消了大半，反倒眼睛一亮，提着那盘黑乎乎的东西就凑了过来。
“呀，是商姑娘！”她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把盘子往娇娇面前一举，“来得正好！尝尝！”
盘子里的东西黏糊糊一团，黑得发亮，还泛着点可疑的油光。
娇娇看着那卖相，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大小姐，我刚吃过早膳，实在吃不下了……”
“哎呀，就尝一小口嘛！”宫紫商不依不饶，拉着娇娇的胳膊晃了晃，“你看金繁那没福气的样儿，懂什么！”
娇娇眼珠转了转，轻声道：“或许金侍卫平日里吃得素净，所以不太习惯这种烤肉饼呢？”
宫紫商闻言，眼睛倏地瞪得溜圆，长睫颤了颤。
“你，烤肉饼……这是黑芝麻核桃酥！酥！”
她夹起一块往娇娇眼前凑：“就是烤得深了点，内里酥着呢！金繁不懂也就罢了，你怎能也认错？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妹妹！”
娇娇笑了笑：“是我看错了，大小姐别气。”
宫紫商又把盘子往前送：“那快尝尝？”
娇娇笑着岔开话头：“诶，大小姐可吃过临安城的点心？”她眨了眨眼，又看向金繁跑远的方向，“临安离这儿远，金侍卫想必也没尝过。我正好会做几道，大小姐要是不嫌弃，改日我做来给您尝尝？”
宫紫商眼睛一亮，放下盘子：“临安点心？你会做？”
“略懂些皮毛。”娇娇温声道。
“那敢情好！”宫紫商立刻把那盘“黑芝麻核桃酥”往旁边石台上一放，拉着娇娇的手就往外走，“别改日了，就今天！走，咱们去厨房瞧瞧，缺什么料我让库房给你取去！”
娇娇被她拉着走得踉跄了两步，笑着应道：“好，那我就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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