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直到那一天，真正的战火终于还是爆发了。那是塔尔斯最不该看到的一面……也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那是他跟着索尼克和同伴再一次攻打蛋头博士的时候，塔尔斯带着以前经过辛辛苦苦造出来的机器，也就是他能够检测敌人的数据设备，带着索尼克来到了一座相对繁华的小镇——被当地莫比乌斯人称为“怪物小镇”的地方。

小镇的街道原本铺满彩色的石板，两旁是挂满风铃与彩旗的小店，空气中飘着烤玉米和蜂蜜面包的香气。索尼克站在广场中央，蓝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双手叉腰，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容：“嘿，老朋友，又来搞破坏？这次的玩具够新吗？”

蛋头博士悬浮在机械战甲之上，肥胖的身躯被金属包裹，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他冷笑着，一如往常地派出了一大堆小小的机器人，像蜂群般涌向索尼克。那些机器人发出刺耳的嗡鸣，挥舞着机械臂，试图围剿这位速度之王。

但索尼克只是轻轻一跃，化作一道蓝色闪电，在人群中穿梭。三下五除二，机器人便在爆炸的火花中化为废铁，散落一地。他稳稳落地，甩了甩头，转头问着身后的塔尔斯和一帮当地的居民：“大家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真的多亏你了，但是时间卡的有点紧，索尼克……”塔尔斯的声音轻了一些，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探测仪，屏幕上的数据正疯狂跳动，红点密密麻麻，仿佛某种巨大的能量正在逼近。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做了个wink的姿势，就像当年索尼克拯救他时做过的那样——那是他心中永恒的英雄姿态。

然而，蛋头博士的神情却变了。他不再笑，不再嘲讽，只是冷冷地盯着索尼克，声音低沉得如同从深渊传来：“索尼克，你的死期到了。看看我现在带来了什么‘产品’吧！”

“管你的，我现在就要打败你，你这个蛋头！”索尼克怒吼着，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根本不理会蛋头博士的冷笑，也不顾空气中弥漫的焦灼与金属味，双脚猛然发力，周身卷起狂风，瞬间化作一道旋转的蓝色球体——超音速冲刺！

那道蓝光如流星般直扑蛋头博士的机械战甲，仿佛只要一击，就能将这邪恶的野心再次击碎。然而，就在他即将命中目标的刹那——

天空骤然裂开！

一道赤红如血的球体从云层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得连空气都发出撕裂的哀鸣。轰——！红蓝两道光在半空中猛烈相撞，爆发出刺目的能量涟漪，宛如小型核爆。冲击波横扫四方，将残垣断壁掀飞数十米，连浮空要塞都为之震颤。

索尼克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砸向地面。轰隆一声，他坠入大地，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尘土与碎石如雨般飞溅。坑底，他艰难地翻过身，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渗出血丝。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冲击力——那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更像是某种扭曲空间的速度。

他喘息着抬起头，视线模糊中，一个身影缓缓从空中降落，轻如羽毛，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存在。

他有着飘逸如雪的白色长发，在风中如瀑般舞动，发丝间仿佛流淌着星辰的光。背上延伸出数道流动的白色条纹，像是能量的脉络，随着他的呼吸明灭闪烁。一条浓密而蓬松的白色尾巴轻轻摆动，如同猎豹锁定猎物前的姿态。

他戴着黑色手套，指尖被银色的利刃包裹，宛如死神的镰钩。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双脚——赤红的脚底烙印着无限符号，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泛起扭曲的波纹，仿佛踩在时间的裂缝上。左眼戴着红色遮阳镜，反射着燃烧的城镇；右眼则被一个漆黑的闪电形眼罩覆盖，而那被遮住的眼眶中，竟透出幽幽的红光，如同深渊凝视着人间。

“……这家伙……是什么？”索尼克艰难地撑起身体，声音沙哑。

紧接着，塔尔斯的探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他惊恐地抬头，只见四个巨大的身影从浮空要塞的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四台高达三十米的机械巨像，通体漆黑，关节处流淌着猩红的能量流。它们的头部镶嵌着与茵弗尼特右眼相同的红光，仿佛被某种意识同步操控。

“不……不对劲！他们的战斗数据根本就检测不出来！他们不是机器人，是……是活的！”塔尔斯颤抖着大喊。

还没等索尼克反应，四台巨像同时出手。一拳轰下，地面崩裂如蛛网蔓延；一掌横扫，整条街道化为废墟。索尼克勉强闪避，但速度已不及往日流畅。一记重击命中他的侧腹，他如炮弹般飞出，撞塌了一座钟楼，砖石如雨崩落。

他挣扎着爬起，浑身是伤，蓝色的刺毛被血与灰尘染成暗色。曾经那个风驰电掣、无所畏惧的英雄，此刻狼狈不堪，连站稳都显得吃力。他试图再次加速，但每一次启动，那红光身影——茵弗尼特——总能预判他的轨迹，提前拦截，一拳将他砸回地面。

“哈哈！”蛋头博士在空中狂笑，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废墟之上，“你大概是不认识他吧？他叫茵弗尼特！‘无限’的化身！多亏了他体内的‘幻影红宝石’能量，我才终于洗刷了我之前的耻辱！索尼克，你引以为傲的速度，在真正的‘无限’面前，不过是蝼蚁的爬行！现在，你已经什么都不是！”

“不可能……”索尼克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声音却依旧倔强，“为什么会这样……总会有一股力量……迟早打败你的！自由……永远不会被锁链束缚！”

他咬紧牙关，试图再次站起，肌肉颤抖，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可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茵弗尼特已出现在他面前。没有言语，没有嘲讽，只有一只赤红的脚，带着无限符号的烙印，狠狠踩在他的头颅之上。

“咚——！”

索尼克的脸被重重按入泥土，五指深深抠进地面，却无法挣脱那股压倒性的力量。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与远处人们的哭喊。

塔尔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脏几乎停止。他身后的莫比乌斯人早已四散奔逃，街道上只剩下燃烧的残骸与沉默的恐惧。他紧握着那台尚未完成的共鸣干扰器，指尖发白。

“索尼克……”他低声呢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教过我……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不能放弃希望……”

但是现在，随着昏迷的索尼克被蛋头博士抬走，塔尔斯只留下了孤单一只双尾狐狸。他只是意识到，现在他从此失去了一个伙伴，在这个即将被蛋头博士统治的世界中，他将会变成一只流浪的狐狸……

风卷起灰烬，如雪般飘落在塔尔斯颤抖的肩头。他跪在废墟中，双尾无力地垂落，沾满尘土与血迹。索尼克被机械臂牢牢锁住，像一件战利品般被吊入浮空要塞的深处，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光。

“不……不要……”塔尔斯喃喃着，声音几乎被风吞没。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冲过去，可脚下一软，重重摔倒在地。探测仪的屏幕早已碎裂，但那最后一行数据仍在他脑海中回荡——“能量波动：右眼核心不稳定，周期性衰减。”

他抬起头，望着那座悬浮于天际的黑色要塞，眼中泪水未干，却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

“索尼克……你不是被打败了。”他低声说着，“你只是……暂时倒下了。而我……我不能再只是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了。”

他缓缓爬起，抹去脸上的灰烬与泪水，将破碎的探测仪塞进背包。他不能留在这里。怪物小镇已成废墟，蛋头博士的机械巡逻队已经开始清剿残余反抗者。他必须活下去——为了索尼克，为了所有被夺走自由的人。

夜幕降临，塔尔斯藏身于废弃的地下管道中。他借着微弱的荧光屏，重新绘制着共鸣干扰器的蓝图。他回忆着索尼克每一次突破音障时的频率，回忆着茵弗尼特出现时空气中那股扭曲的波动，回忆着浮空要塞能量核心的共振节奏。

他孤零零地在这个小镇之中晃悠着，蛋头博士已经彻底占领了这座城市。他只是靠着垃圾桶里丢掉的食物为食，晚上就躺在狭窄的巷道上，仿佛这一切又变成了从前。此时，他只是感到迷茫-到底自己何时来于此，面前这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蓝色刺猬和蛋头博士…他们似乎像是真的预言了一样，预言到了自己的来临？

“不可能吧…要么就是存在另一个世界…”

从怪物小镇出去之后，他并不知道的是，纳克鲁斯等一行伙伴早就已经悄悄地躲在怪物小镇组建了一个全新的反抗组织。在短短几个月内，蛋头博士迅速吞并了整个世界，只有纳克鲁斯带着反抗组织与蛋头博士。但是，塔尔斯并不知晓这一切，他只是在流浪着，吃着草根，跟着一部分的流浪者一起行走，直到自己彻底失去了一切为止。

现在，一个意识开始在塔尔斯的身处缓缓流过：“这个残破的世界，真的一定只能需要索尼克才能拯救吗？”

直到他来到了一座还在挣扎之中的城镇，这座城镇也遭遇了蛋头博士军队的踩踏，放眼过去，这里都是废墟一片。几乎什么都没有，而塔尔斯只是孤零零地来到了这座城镇的街道，眺望着残缺的石墙，以及一个个躺在街上的莫比乌斯人，他们几乎都是死在了一场轰炸之中，男女老少，各种残忍的姿势，都在诉说着他们究竟如何被蛋头博士军队在痛苦中惨死的。

茵弗尼特，他的力量，仅仅依靠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塔尔斯明白，可是，现在他的家，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他迷路了，这么大的世界，究竟哪里才是他的立足之地呢？

突然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叫住他，塔尔斯愣住了，他转过头来，原来是一只年龄在六七岁之间的小兔子。可是，那只兔子似乎是遭遇了炮火的洗礼，她的腿部惨遭重伤，至今一直在流着鲜血。她怜悯的眼睛看着塔尔斯，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助。塔尔斯吓得不轻，当场就紧紧地抱住兔子，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

那是一张满是红色的图片，在红色之中，闪着一个黄色的标识，那是锤子与镰刀共同组成的标识。

“你知道这个世界在哪里吗？”兔子颤抖地问着塔尔斯。

塔尔斯一愣，然后摇摇头。

“他们告诉我…我们以后一定会来到那个世界的…”小兔子用尽全力伸起手指，指着不远处那片空地上。

“他们是谁？”塔尔斯继续追问道，“他们在哪里？”

“一群带着绿色帽子的士兵，他们的头上都刻着一颗和我手上差不多的标志。他们说，这是那个世界的标识，在那里，没有那么混乱的世界，所有人都能共同幸福的生活，不存在战火和纷争，每个人都彼此信任…他们走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小兔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手指仍固执地指向那片空地，仿佛那是她生命最后的信仰。塔尔斯紧紧抱着她，双臂颤抖，耳朵紧贴着脑袋，眼眶早已被泪水浸透。他不敢看她腿上那不断渗出的血，也不敢看周围横陈的尸体——那些曾鲜活的生命，如今只是废墟中的一块块冰冷轮廓。

“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他喃喃，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小兔子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干裂，却仍挤出一丝微笑：“他们说……只要我们相信……它就会出现。他们说…只有它，才能真正打败蛋头博士…才能救出苦难的我们…他们…一定会来的…”

说罢，小兔子慢慢地闭上眼睛，此时她的脸上依旧含着微笑。

塔尔斯低头看着她手中那枚残破的标识——锤子与镰刀交叉，嵌在黄色的光晕中，边缘已被血染成暗红。那不是蛋头博士的科技符号，也不是索尼克曾守护的自由图腾。它陌生，却又带着某种沉甸甸的重量，仿佛承载着无数人未曾说出口的希望。

塔尔斯抱着小兔子渐渐冰冷的身体，久久没有起身。风穿过废墟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他低头看着她手中那枚染血的标识，锤子与镰刀在残阳下泛着暗淡的光，仿佛一面被战火焚烧过的旗帜，却依然倔强地指向天空。

“他们说……只要我们相信……它就会出现。”

那句话在他脑中不断回响，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信号，穿透了他内心的迷雾。他抬起头，望向小兔子最后指去的那片空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焦黑的土地和几根断裂的钢筋斜插在地，像一座未完成的祭坛。

可他忽然觉得，那不是虚无。那是一种等待。一种尚未觉醒的力量。

“你说的……那个世界……”塔尔斯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它真的存在……那我……是不是也能成为通往它的桥梁？”

他缓缓将小兔子轻轻放下，用碎布为她合上双眼，然后脱下自己的飞行夹克，盖在她身上。他站起身，双尾在风中微微扬起，沾满尘土的毛发下，肌肉悄然绷紧。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索尼克身后、依赖蓝色刺猬保护的小狐狸了。索尼克倒下了，但自由还没有死。他打开背包，取出那台破碎的探测仪，指尖轻轻抚过裂开的屏幕。数据虽已残缺，但那一行关于“右眼核心不稳定”的记录，却像一颗埋下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这…到底是什么…”塔尔斯看着这个似乎很熟悉的标志，刹那间，曾经无数的记忆再次浮现而一闪而过，但是，也只是在一瞬间，塔尔斯的头部再次出现了一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