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安眉头紧锁,坐在床边抚摸着沈初泛着凉意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沈初有些不一样,但明明并没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没多久,徐川就将府医带了过来。
府医姓周名祯,是个近乎花甲的老大夫,这样被拉着跑过来,就算是身体好也是累得够呛。
“呼——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赶紧来给王妃看看。”
“唉…唉…”
周祯连忙起身,先换了两口气,然后上前给沈初诊脉。
“王妃只是寒症有些反复,有些发热,应是吹了凉风。不过王妃本就体弱,这寒症迟迟不好也极为伤身,王爷要叮嘱王妃,切不可再贪凉吹风,恐有大碍。”
萧懿安坐在一旁点点头,让周祯去写房子抓药。
等他走后,才问两个丫鬟为何沈初会吹了冷风。
花月是个性子急的,张口便说了:“王爷您走的时候,王妃送您到院门口,一直到您走远才回的房,晚上风凉,可能就是那会儿着了风。”
萧懿安听了之后没说话,只是将沈初的手放进被子里。而后和徐川交代了些事,便让几人都下去了。
花月担心沈初有什么事,而王爷又不方便,便想在说两句,结果还没等开口,雪绒就一把将人拉走了。
等人都出去了,萧懿安这才伸手试探地触摸沈初的脸颊。
都说他的王妃生了一副好颜色,不过到现在他也无幸相见,只能在人睡着的时候,用手描一描他眉眼的轮廓。
“咳……”
听见沈初轻咳了一声,萧懿安回过神来,将手移开。
而后就这样默默坐在一旁守着沈初。
沈初这个时候在和小星从脑海里对话。
“唉,这人可真是个木头。”
小星煞有介事地也点点头,虽然别人看不见。
“哎对了,主线任务是复仇,那他是有什么仇啊?”
小星抄着小奶音一板一眼地回复沈初:“定北王本是世袭爵位,而现在的定北王其实是嫡次子,本来轮不到他继承,但在之前漠北等我一次战役中,军队受袭,他的父亲和兄长都因此离世,而他的眼睛也在那之后中毒失明,他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也重病离世。所以现在王府不算你的话,只有他一个正经主子。”
“哦~看来这个军队受袭和他的眼睛失明的背后还有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一步一步来……
“嗯……”
沈初悠悠转醒,看见萧懿安坐在自己旁边,无意识地小声喊了一声“王爷…”
萧懿安俯身问“醒了?”
正好这个时候雪绒从外面端着药进来。
“王爷,王妃的药熬好了。”
“嗯,拿过来吧。”
萧懿安将沈初扶着坐起来,半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让雪绒一点点给他喂药。
沈初喝了两口,顿时被苦的舌根发麻,身子也轻颤了一下。
萧懿安感受到怀里人轻微的动作,便问:“怎么了?”
沈初艰难咽下口中的药,放松自己在萧懿安的怀里,脑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胸口,清瘦的手腕搭在他的手上,一缕绿色的精神力丝线悄无声息地没入萧懿安的身体。
“只是药有些苦。”
萧懿安这时没说话,只是从此之后每次沈初喝药,旁边必会放着一碟蜜饯。
沈初撑起身子对雪绒说:“把碗给我吧。”
雪绒看了王爷一眼,见他点头,便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沈初。
沈初接过碗,将药一口闷下,然后卸力又落到了萧懿安怀里。
胃里都是苦药,时不时还翻腾一下,沈初将手放到肚子上轻轻揉着,萧懿安察觉到,便盖过他的手,慢慢帮他顺着胃。
沈初舒服地半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儿窝在萧懿安的怀里。
听见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慢慢将人放到床上,打算起身离开。
正当他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的时候,身下的衣摆被人轻轻拽住。
“王爷还要走吗?”
沈初微哑的声音里带着些泣音。
萧懿安轻叹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我去宽衣。”
“嗯…”
沈初应了一声,放开手。
等萧懿安回来的时间,沈初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不过里面的被褥还带着寒凉的冷气。
上了床,萧懿安就发现自己和自家王妃中间差了接近一个人的距离。
“那边不冷吗?过来些。”
听见这话,沈初又挪了挪,靠近了些。
萧懿安长臂一捞,将人揽到怀里,而后轻拍着沈初的后背,用带着些倦意的声音说:“好了,睡吧。”
沈初在这安稳可靠的怀里也渐渐睡去……
之后的几天便一直这样。
白天萧懿安去忙,而沈初就安安静静地养病。只不过每晚萧懿安都会自觉回到止园,陪着沈初喝药,然后将沈初抱在怀里,哄着人入睡。
一直到太后寿宴的当天晚上。
沈初因为身体尚未痊愈,萧懿安便让他留在王府,独自一人去了宫里。
沈初用完晚膳,在止园里坐不住就去了前厅。
接近戌末,萧懿安都未曾归来。
他蹙着眉,手里紧握着装着热茶的杯子,眼睛却总是时不时看向门外。
整个人充斥着焦虑和担心。
花月和雪绒在一旁守着,看着王妃这样担忧王爷,心底泛着酸软。
虽然定北王府人丁凋落,但至少现在王爷还有王妃。
“知道殿下心忧王爷,但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府医说了您的身子可不能再添忧虑了。”
沈初半垂着眼睫,淡声道:“我明白,我只是…担心王爷的眼睛,宫里又人多混杂——”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马的嘶鸣。
沈初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有些发黑,却依旧紧盯着门外。
“是不是王爷回来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徐川有些焦急的声音。
“王妃呢?王妃在哪?”
听见声音,沈初连大氅都没来的及披上,就匆匆踱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