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沈初有孕,萧懿安便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就算是有事要处理,也是在止园的卧房里多加了张桌子。
这日,沈初细细喝着小厨房炖来的补汤,平日里喝也不觉有什么事,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一端起碗来便觉得有些腥。
汤刚入口,还没咽下去,胃里的酸水就要泛上来。
“唔——”
沈初用手掩着唇,眉头紧紧皱着。
雪绒见状赶紧将痰盂拿过来。
“呕——”
沈初弯腰将喝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着,眼角和鼻头都生理性泛起了红。
萧懿安快步走过来,伸手抚着人的后颈,皱眉沉声道:
“花月,去请周老。”
“是,王爷。”
沈初吐完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萧懿安知他不好受,便将人轻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在旁边,把人揽在怀里,替他慢慢按揉着娇贵的胃。
沈初缓了缓,见萧懿安还僵着个身体,便将手覆了上去,轻声说:“王爷,你别担心,都是正常的,这样说明宝宝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呢。”
萧懿安的手往下移了移,放到沈初还未显怀的小腹上。
心想:这要是个女孩儿也就罢了,要是个男孩儿,出来以后定要好好教训。
周祯很快便到了。
给沈初把了脉看了看情况之后,松了一口气。
“王妃并无大碍,呕吐也只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只不过有的人反应重,有的人反应轻。王妃要是实在严重,倒是可以吃些酸物压一压,或许会好受得多。”
沈初靠在萧懿安怀里点点头,伸手握住萧懿安的手,轻拍了两下。
“王爷,我就说并无大碍。”
但萧懿安紧蹙的眉头仍然没有放松下来。
他挥了挥手让周祯他们下去,然后怜惜地吻上了沈初的额头。
“阿初,辛苦了。”
沈初看着他,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清澈透亮,除此之外皆是坦然的爱意。
“为你孕子,我自是心生欢喜,何来辛苦一说。”
说完便又靠回萧懿安的怀里,轻轻在他肩头蹭了蹭,像猫儿般眯起了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屋外又是大雪纷纷。
这是年后的第一场雪。
沈初半开着窗,正静静地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
这雪再这样下下去,或许不久就要闹灾了。
“我刚在外面碰到花月和雪融,就知道你又要偷偷开窗。”
萧懿安说着,便伸手将窗关上了。
“乖,周老说了,你现在不能吹风,等过几天雪停了,天气晴朗,我再带你出门,或许正好能赶上上元节的花灯。”
沈初牵过萧懿安的手,拉着人慢慢走到桌前。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只不过是待在屋里有些闷,看见窗外飘雪,便想透一透气,谁承想刚一打开,你便回来了。”
萧懿安笑着勾了勾沈初的鼻子,而后又慢慢俯下身子抚了抚沈初尚未显怀的肚子。
“刚才桂姨说炖了银耳雪梨,要不要用一点?”
自从知道沈初有孕的消息,这个小家伙像是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存在一样,每每他的爹爹吃点东西,他都要捣乱。
萧懿安怜惜更心疼,恨自己不能代沈初受此艰难。
沈初微垂着眼,轻轻摸着萧懿安的侧脸,刚刚被冷风吹过的指尖还带着阵阵凉意。
“好啊,我也刚好有些饿了。”
萧懿安让人将梨汤端来,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将沈初抱在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小腹。
“今日可又难受了?”
沈初这两天小腹总会胀痛,问过周老,说是因为孩子在腹腔里扎根长大,势必会占用父体的一定空间,也因此沈初会感到有些胀。
“还好,宝宝很乖,只是有点涨而已,不打紧。”
沈初温柔地解释着,含笑的眼睛里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力量,柔软而坚定,周身的气质少了几分从前的冷淡疏离而多了些许沉淀下来的暖意。
像是被放在手心里,用体温一点点捂暖的上好的羊脂白玉。
晶莹剔透,软玉温香。
花月将梨汤端进来,雪融跟在身后也拿了一碟东西。
“王妃,这是王爷今早亲自去海宁馆带回来的酸渍梅子,您尝尝。”
海宁馆在城西,离他们王府近有半个时辰的路,怪不得今早醒来他人没在身边,原来是出去为他买吃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