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时光在沉闷压抑的氛围中缓缓流淌,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被禁锢在院子里的沈钰泽,仿若一只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猛兽,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眼神中满是对顾念安的牵挂与揪心的担忧。
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仰头望向那高墙上露出的一方狭小天空,天空被府中的楼阁切割得支离破碎,恰如他此刻的心境。心中暗暗发誓,哪怕这侯府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冲破重重阻碍,去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而在侯府最偏远角落里的柴房,顾念安每日都在繁重不堪的劳作中苦苦挣扎。她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粗糙的双手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那是长时间劳作留下的印记,也是她在这侯府艰难求生的见证。每到夜晚,柴房里漆黑一片,只有透过缝隙洒下的几缕清冷月光,给这寒冷孤寂之地增添了几分凄凉。
尽管生活如此艰辛,可她心中对沈钰泽的思念却如春日里的野草般疯狂生长,不受控制,在每一个寂静的时刻肆意蔓延。
这日,沈钰泽趁着家丁换岗的短暂间隙,像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院子。他的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那“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前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避开巡逻侍卫的视线。每听到一点细微的声响,他都会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紧张得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当他终于来到柴房附近时,看到顾念安正吃力地抱着一大捆柴,那捆柴几乎比她的身子还要大,压得她脚步踉跄。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牙关紧咬,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沈钰泽的眼眶瞬间红了,好似有一把火在眼中燃烧,他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念安,我来!”
顾念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愕与惊喜,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明灯。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沈钰泽清晰可见:“少爷,您怎么来了?这太危险了!要是被夫人发现,您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的。”
沈钰泽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我不管,我实在是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念安,跟我走吧,离开这个牢笼般的侯府,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
顾念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少爷,我们能去哪里呢?侯府的势力如此之大,一旦被发现……我们会连累很多人,而且,我们又能依靠什么生活呢?”
沈钰泽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去南方的小镇,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会找一份简单的营生,我们隐姓埋名,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粗茶淡饭我也甘之如饴。”
顾念安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那消瘦的脸颊滚滚而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少爷,您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我怕我不值得您这样做。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而您是侯府的少爷,我们之间的差距……”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好似踏在两人的心上。沈钰泽脸色一变,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他知道有人来了。
他匆忙将顾念安藏在柴堆后面,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出声,等我。”然后自己则挺身而出,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应对来人。
来的是负责巡逻的家丁,他们看到沈钰泽,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行礼:“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夫人吩咐过,您不能离开院子,您这样让小的们很难办啊。”
沈钰泽镇定自若地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你们也不必为难,今日之事,我自会向母亲解释。”
家丁们面露难色,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犹豫了一下说:“少爷,夫人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还请您跟我们回去吧,不然我们都要受罚。”
沈钰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日是无法带顾念安走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柴堆的方向,那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仿佛要把顾念安的样子刻在心底。然后,他跟着家丁缓缓离开。
顾念安躲在柴堆后,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涌出。她知道,他们的爱情之路布满荆棘,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
但那颗爱沈钰泽的心却愈发坚定,如同一颗燃烧的火种,在这寒冷的侯府中越烧越旺。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愿意为了这份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