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越来越剧烈,密室的顶部不断有碎石掉落。吴邪握紧手中刻有地图的碎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黑眼镜的背叛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在新月饭店,黑眼镜戴着墨镜嬉皮笑脸地帮他解围;在蛇沼鬼城,那人冒着危险替他挡下尸蟞群;还有无数次绝境中,那个永远玩世不恭的声音说“天真,别怕”。如今这张熟悉的面孔却站在对立面,吴邪只觉得喉咙发紧,愤怒、失望与不甘在胸腔里翻涌。
“现在怎么办?”林悦脸色苍白,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她下意识地往逸尘身边靠了靠,眼神中满是不安。
解雨臣眉头紧皱,伸手擦掉脸上的灰尘,沉声道:“黑眼镜既然提前布局,肯定对这里的地形和机关了如指掌。我们不能再盲目行动,得先制定一个计划。”
胖子气得直跺脚,把工兵铲重重地杵在地上,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还制定啥计划!胖爷我现在就想追上去,把那小子揪出来问问,到底为啥背叛我们!”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黑眼镜是他为数不多能掏心掏肺的兄弟,这份背叛像钝刀割肉般疼。
吴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胖爷,冲动解决不了问题。黑眼镜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所依仗。”他举起手中的碎砖,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我在黑眼镜消失的地方发现了这个,上面的地图指向古墓深处,写着‘永生之源’。这很可能就是他的目标。”说话时,他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黑眼镜消失的方向,心里仍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小哥盯着碎砖上的红点,眼神变得深邃:“那里应该是古墓的核心,也是最危险的地方。黑眼镜提前行动,我们必须跟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逸尘轻轻按住受伤的肩膀,虽然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但动作还是扯得他眉头一皱:“可是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这些机关重重,怎么出去都是个问题。”
吴邪看着眼前分岔的通道,一条弥漫着黑色雾气,隐隐传来诡异的低吼声;另一条则安静得可怕,墙壁上泛着幽蓝的光。他想起黑眼镜以往总爱用声东击西的伎俩,喉咙发紧地说:“选安静的那条。黑眼镜擅长用计,这种反常的安静说不定藏着生路。”但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碎砖边缘,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众人沿着幽蓝通道前进时,吴邪的思绪仍停留在黑眼镜身上。他想起去年在杭州,黑眼镜喝多了酒,醉醺醺地拍着他肩膀说:“天真,你这人啊,就是把人都想得太好了。”那时他只当是醉话,如今想来,这句话竟像是预言。
“小心!”胖子突然拽住吴邪的衣领往后一拉。吴邪这才惊觉,前方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针孔,正缓缓渗出绿色毒液。胖子挠挠头,嘟囔道:“别看胖爷我平时大大咧咧,眼睛可尖着呢。”但他偷偷瞥向吴邪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太清楚吴邪重情重义,黑眼镜的背叛恐怕比任何机关都伤人。
当石门缓缓打开,看到黑眼镜从阴影中走出的瞬间,吴邪的心脏猛地抽搐。那人依旧戴着标志性的墨镜,嘴角挂着熟悉的笑容,却让吴邪感到陌生又心寒。
“天真,你们还真能找到这里。”黑眼镜双手插兜,语气轻松得像是老友重逢。
吴邪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状的血痕:“黑眼镜,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他的声音发颤,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黑眼镜教他用刀的耐心,一起在墓里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默契,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刀片,在心上反复切割。
黑眼镜耸耸肩,低头点燃香烟,火光映亮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痛苦:“背叛?天真,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声音变得沙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老挝救过一个小姑娘吗?她叫阿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顿了顿,墨镜后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黑盒,“三个月前,有人给我寄了段视频——阿翠被锁在一个铁笼子里,周围全是尸鳖。他们说,如果我不帮他们拿到‘永生之源’……”
吴邪愣住了,愤怒突然变成了酸涩。他看着黑眼镜微微颤抖的手指,想起这人曾说过“最讨厌被人威胁”,如今却为了亲人甘愿背上背叛的骂名。
胖子却不买账,怒吼道:“所以你就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黑眼镜苦笑:“我试过拖延,试过反抗,但那些人总能找到新的把柄。我带你们来这里,是想赌一把——如果你们能活着走到最后,说不定能打破这个死局。”他看向吴邪,声音低沉,“天真,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个战士。”
就在气氛僵持时,林悦突然拽住逸尘的衣袖,压低声音:“你看那个神秘人,他走路时左脚总是避开凸起的地砖!”逸尘心领神会,目光扫过神秘人左靴边缘若隐若现的血迹——那是刚才在密室里,解雨臣的鞭子留下的伤口。
解雨臣立刻捕捉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软鞭。他扬声笑道:“黑眼镜,你以为靠一个瘸腿的帮手,就能挡住我们?”话音未落,软鞭如灵蛇般抽向神秘人受伤的左腿。神秘人吃痛踉跄,面具滑落一角,露出半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
“动手!”小哥抓住时机,黑金古刀直逼黑盒。黑眼镜却突然横身拦住,语气急切:“别碰它!那东西会释放尸毒,方圆十里无人生还!”
吴邪看着黑眼镜眼中的焦急不似作伪,突然意识到,这场背叛背后藏着比想象更复杂的阴谋。而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此刻,祭坛的光芒越来越盛,黑色盒子发出诡异的嗡鸣,一场关乎生死与救赎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