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裹紧披风,独自走进那个挂满冰凌的门楼。
眼前出现一片将冻未冻的湖,湖水清澈见底,湖上有一块巨石削成的石台,只见石台上放着一些茶具,平日里似乎有人在这里饮茶。
宫子羽一阵恍惚,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我来过这里……”
石台吹雪,松柏清香,竟是如此熟悉。
他再往前走,到了一个院落前庭。院中种植了很多松柏,枝丫上都压着雪。松柏自然生长,完全没有人工修剪的痕迹,浑然天成,庭院也生趣盎然,看起来像天然长成,但又似乎自成章法。
院落旁边正生着火,铁锅在煮茶,旁边还有一口敞口锅在煮着一堆雪块冰块,炉火旁边的石台上放着各种茶叶、香料和器皿。
宫子羽幽幽感叹:“新茶煮酒,棠梨煎雪……这里的主人似乎很有诗意。”
雪越落越大,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
原来不远处有一个少年仆人,他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煮水,似乎宫子羽的到来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煮水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庭院正中有一张石桌,却只有两条石凳,看来平日里没什么宾客到访。
石桌上摆着一盘还没有下完的围棋,白子多,黑子少。下棋的是一个年轻优雅的男子,他正低着头,指尖如瓷,把一枚黑子轻轻放进一列白棋中间。
听见宫子羽的脚步声,年轻男子抬起头,色若琉璃的眼眸澄澈、精致,白衣墨发,气质润泽,眉间一点朱砂,仿佛冰雪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眼前棋局错综胶着,他却神态慵懒,对宫子羽微微一笑:“羽公子请坐,哦,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执刃大人’?”
宫子羽在另一条石凳前坐下来:“叫我宫子羽就行,过了你这关试炼,再叫我‘执刃’不迟。”
黑子继续动,覆手之间,棋局瞬息而变,年轻俊雅的男子笑得更温柔了:“只过我这一关可不行。”
宫子羽皱了皱眉:“怎么称呼你?”
“我姓雪,风花雪月的雪。执刃大人可以叫我‘雪公子’。”他拂过衣袖,人如其名,带着霜雪清冽的气息。
……
角宫,比起往日的死寂一片,今日多了些热闹和生气。
宫尚角和宫远徵正准备出门,路过庭院时,看到上官浅正在院子里和下人一起整理院落。除了修整,终年死气沉沉的花坛还被翻了新。
上官浅的脸上沾了点泥土,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玉臂,笑容粲若明媚艳阳。
温子安落后他们一步,看见仆人手里拿着的花,暗道不好,宫尚角还未说话,温子安先打了个喷嚏。
宫远徵皱了皱眉头,道:“哥,子安哥哥对花粉有异”
温子安还在不停的打喷嚏,宫尚角搂住前者冷声道:“将这些东西都拔了!”
上官浅呆愣的看着男人搂着怀里的青年进了房间,她听见旁边的仆人小声嘀咕:“角公子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
另一名仆人也说道:“可不是嘛,上官姑娘非要弄这些花,这角宫谁不知温公子对花粉有异啊,角公子生起气来,受罪的是咱们,又不是她”
上官浅慢慢握紧拳头,强撑着笑意说道:“今日真是劳烦大家了,白忙活一场”
毕竟上官浅是主子,仆人心中再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屋内,宫远徵拿着一个药瓶在温子安鼻翼下转了转,道:“那上官浅真是不知死活”
温子安嗓子也痒痒的厉害,一说话就咳嗽,身上还起了一些红疹子,宫尚角拿着药膏一点一点涂在红点上:“上官浅不知道阿瑾花粉有异,角宫的下人还不知道吗?”
温子安拉了拉宫尚角的衣袖,后者继续说道:“罚每人一个月的月钱,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