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好像被撕碎,后脑上的疼痛就仿佛好几吨的重型卡车从我的后脑上压过
伸手去查看后脑的状态,摸到的却是温热粘腻的液体和被液体粘住的绒毛
掀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散发腥气的土壤,血腥味和土腥味融为一体的气味令我作呕
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出现在这了
鼻子里的血腥味告诉我这一定是凶案現場,而我在这场屠杀中侥幸活了下来
缓缓从地上爬起,大脑里翻江倒海得令我没办法站起来
我趴在地上,双手摁在吸饱了血液的土壤上,看着自己手上的绒毛被染成红色
身边躺着一具尸体,或许地上的血不一定都来自这具尸体
我努力睁开眼去辨别这具尸体,洁白得体的白色西装已经被血液和泥土染成惨不忍睹的颜色,尸体的主人趴在地上,后脑被物品砸开了一个大洞,红的白的脑浆从洞里跑出来流到地上
伸手推了推尸体的脑袋,半张让人作呕的老鼠脸出现在我面前
原来是只鼹鼠
我拿开手,老鼠脑袋没有了力的作用又深深的陷入泥土
鼹鼠身边躺着一张警员证,虽然照片已经被血糊的看不太清楚了,但是我还是能确定那上面的就是我
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在一个地洞里,这是鼹鼠打出来的地洞,只有这种肮脏阴暗的动物才喜欢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地洞有两个洞口,但是我现在没有更多精力去探索,我缓慢的移动到桌边,桌上摆着一架台灯和数不清的书本
我将桌上的书扫到地上,趴在书桌上
走到书桌的这段路程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我感觉自己时刻处于死亡宕机的边缘,趴在桌上休息了一阵,我重新打量起这张书桌
除去被我扫到地上的书之外,书桌面前的墙壁上还挂满了各种报纸
或许我能从墙壁上的报纸中获得一些信息
我看向墙壁上的报纸,却发现自己只认识寥寥数个字,子…小…算了,我没打算强迫自己去接着看下去,或者我能通过一些图片了解一些信息,看吧,报纸上肯定会有图片的
我观察着大片文字中间的几幅现场照片,我能看出来这是某个大型仪式的颁奖典礼
而那张现在还陷在泥土里的老鼠头穿着身上那件洁白的西装站在最中间
总是有肮脏的东西在地沟里窥探着地沟外温暖的阳光,我低声咒骂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这样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会出现在这样大型的颁奖仪式上
不过是某个做着白日梦的白痴想象出来的画面罢了,我粗暴的从墙上撕下报纸将它撕成一片一片的
突然我在桌上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一张结婚照
照片中两只动物紧紧的贴在一起,但是头部的位置却被用小刀划烂
或许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鼹鼠先生…和他的夫人…
准备放下照片时我却在照片背后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正好是我认识的几个字“小心兔子”?
难道说鼹鼠的死和兔子有关?鼹鼠夫人留下了关键信息的纸条,那么鼹鼠夫人现在在哪?她是否还活着?或者…她正在被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兔所劫持?
我有了一丝头绪,将纸条收起,决定先找到更多线索,我捡起被我扫落在桌子下的笔记本,打开笔记本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即使识字不多的我也能看出来这是一笔好字
就在我仔细端详着笔记本想要从中找到能认识的字时
一声怪叫从背后传来,我猛然转头
一个影子从我身后的洞口溜过,速度快到我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虚影
那一定是只兔子!
我的第六感在大脑里怪叫着,但是现在的身体绝对不适合去抓那只杀人凶手,抑制住想去追赶兔子的冲动,接着在书桌上搜寻着
幸运的是在书桌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些绷带和一个手电
我处理好伤口,试了试手上的手电
手电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好像有人经常使用一般
鼹鼠也会喜欢光吗,我把玩着手上的手电,半晌,我从椅子上起身决定去寻找那只兔子
来到兔子离开的那个洞口,我打着手电朝着兔子离开的方向走着,在鼹鼠的地洞里只有那个类似于书房的洞里有那盏唯一散发着光源的台灯,这个鼹鼠洞里再也没有任何光源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放过书桌的每一个抽屉找到了这把手电,不然在这阴暗潮湿的洞里我连前行都很困难
打着手电踩着潮湿的泥土一瘸一拐的走着,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只能听见自己一脚一脚踩在泥土上的怪异吧唧声,看不见任何兔子的踪迹
我并没有气馁,虽然不知道这个洞口通向哪里,但是洞里也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只要我顺着这条洞一直走,就肯定能抓住那只兔子
突然我的手电好像照到突起泥土里藏着的什么东西,我上前将它从泥土里扯出,是一个胡萝卜形状的硅胶制品
这一定是那只兔子的东西,我就要找到它了!
我将物品小心翼翼的放入我从书桌上找到的袋子中
这是可能是最后指认兔子的关键物品
我接着在黑暗的地洞里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光穿过地洞照入我的瞳孔,我走到了地洞的尽头,那是一个房间
我关上手电,房间里有它自己的光源,在这里手电派不上任何用场
我走进房间就闻到不同于地洞里的其他味道,这是一种香甜的味道,闻到这个味道的一瞬间我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那感觉就仿佛飘在云端
只可惜房间里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吸了两口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香气的存在
我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我要抓住那只兔子
借着房间里的光搜寻着,房间里没有过多的家具,唯一醒目的就是房间中央那张铁质的大笼子,我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原来这不只是一只笼子,还是一张床
笼子中间堆着凌乱的被子,被子下面好像掩盖着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个笼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认为如果兔子囚禁住了鼹鼠夫人,那么它很有可能会被关在这个笼子里
我走上前伸手扯了一下笼门,清脆的一声“咔”笼门开了,那一刻我猛然清醒,如果兔子将鼹鼠夫人囚禁在这里那么肯定不会不锁住笼门,而我一路上除了那根胡萝卜玩具没有看到任何兔子的踪迹,只有一个可能,兔子在我身后!而这个笼子,是为我准备的!
我感受到脑后的破风声,那只兔子正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硅胶棍子砸向我的后脑勺
那根棍子实在有些奇怪,长度不像一根用来攻击人的棍子,或许兔子是从哪捡到的然后把它当成武器来使用
我本就受伤的后脑没办法再承担下这一次的攻击,我迅速的转身伸手迎上兔子的工具
那根棍子实在不适合做为攻击的武器,打在我手臂上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我钳制住兔子,此时我才注意到这是一位兔子小姐
我将它的脸压在泥土里,刹那间那股摄人心魄的香味扑面而来,我将脸埋在兔子小姐脖子上柔软的绒毛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感受着它慌乱而颤抖的身体,能感受到它脖子上动脉血管的有力跳动,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触感,是生命流动的感受
我仿佛再次登上云端,脸上流露出餍足的表情,我不自主的缓慢收紧手掌,感受着兔子脆弱的脖颈在手下微微颤抖着
就在我飘飘然之际,被我按在身下的兔子猛的转身,双腿用力蹬上我的小腹,我被它从身上踢开,我的背狠狠的撞上笼子,一瞬间我感觉头晕目眩,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看见兔子小姐从地上爬起来,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沾满了地上湿润的泥土,我有些想笑但是下一秒双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我可能死了吧,背上的疼痛牵动着后脑的伤口带动着全身的疼痛
我大抵是下地狱了,我的身体仿佛被架在惩处耶稣的十字架上,我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捆住,地狱之火很快就会从我的脚开始蔓延到我的全身,火燎的疼痛顺着我的小腿往上,停在了我的…大腿
我隐约中我再次闻到了那股香甜的让人沉迷的香气
我开始大口的喘息,试图吸入更多的香气,却在下一次张开嘴吸气的时候被人往嘴里塞了东西,睁开眼,看见那张白净的兔子脸俯在我面前,原来是兔子,我还没死
我的四肢被铁链绑在笼子上,而我的身子被安置在笼子中间的木桌上,原来我之前在笼子外面看到的被子里的东西是一张折叠木桌
兔子见我醒了,转身走出了笼子,此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兔子的俘虏,它也许会像杀死鼹鼠先生一样杀死我,我这样想着
或许它会将我关在这里,等警察来了之后将鼹鼠的死往我身上推,让我替它承受牢狱之灾
我的嘴东西鼓鼓囊囊地塞住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就算如此,我仍然期待着兔子小姐回到我身边,我想念它身上让人飘飘欲仙的香气,我想用手抚上它的身体,我想捏住它脆弱的脖颈,那种生命在我手中被玩弄的快感让我欲罢不能
就当我在大脑里意淫着各种摆弄兔子的情形时,笼门再次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香气再次让我失了神智,毛绒的兔耳朵垂在我脸上,兔子柔软的身子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受到身体最深处的变化
迷糊中我嘴里的东西被拿出,已经失去神智的我张嘴咬住嘴边不断挑逗着我的柔软
压在我身上的身体一颤,接着迅速从我身上下去,嘴里的柔软随之也离去
我本能的伸手想抓住这副柔软的身躯,却没意识到我四肢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
我扑了个空,那让我魂牵梦绕的身躯灵活的像只兔子,哦不对,那就是只兔子
香味远去之后我的大脑逐渐清晰,我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与一只想要杀死我的兔子在一起
意识到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我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当我清醒过来看清面前的一幕时,突然疑惑自己是不是仍然处于梦境
兔子小姐穿着吊带睡裙趴在地上,短短的尾巴在空中微微的颤抖着,隐约间还能看见毛绒深处的淡淡粉色
兔子的脸埋在淡粉色珊瑚绒的被子里,四肢上覆盖的柔软的绒毛
而我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鞭子,面前的这一幕好似只会在梦里发生
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我与兔子一同陷入深渊
再次陷入昏迷之前,我想起那张结婚照,想起这个房间里的巨大笼子和从未见过的器具,想起倒在血泊中的鼹鼠先生和不知所踪的鼹鼠夫人…还有兔子在我耳边发出的阵阵痛苦又欢快的叫声
记忆的阀门开始松动,记忆的信息不断从门中涌出
原来…我是来找兔子的…兔子小姐伏在我的手臂间,感受着它轻轻的呼吸泼洒在我的颈间,激起一片温暖的涟漪
我决定帮兔子脱罪,我要销毁兔子杀害鼹鼠的全部证据,我要带它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宫
脑里的想法不断翻滚,而我抵不住浓浓的倦意最终昏死在甜蜜的温柔乡中
当我再次睁眼,我双手被铐住坐在审讯室里
耳边是细碎的私语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怎么回事…一张比鼹鼠的脚还长的脸印进我的瞳孔
面前的动物见我苏醒,拿出那张我从鼹鼠身边捡来的警官证,对着我念道
“胡…廿?”
谁是胡廿…我的大脑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损坏的齿轮只能空转没办法运行
我开始剧烈喘气,这时从旁边递过来一杯水,我用仅能在有限范围内活动的手捏着杯子低头饮了下去
闭着眼我回想着之前发生过什么,兔子…鼹鼠…当我再次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面前的玻璃后面站着三个顶着巨角穿着蓝色警服丑陋牛头人
他们是这片区域的警官
没等他们询问我便开口道“伙计,兔子是无辜的”
我将自己发现的线索告诉警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鼹鼠夫人长期遭受鼹鼠先生的虐待,于是选择杀死了他,而兔子只是被鼹鼠夫人引进地洞的替罪羊,鼹鼠夫人留下“小心兔子”的纸条是为了将全部罪行推给兔子,想要迷惑警方认为兔子是杀人犯
听完我的推理,三个牛头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我知道着一切很难接受,但是谁会觉得那样一只甜美可人的兔子是杀死鼹鼠的凶手呢
警方从审讯室外递进来一张照片,有些眼熟,是一张结婚证,证件上两个动物的脑袋紧紧挨着,脸上露出的幸福笑容有些刺痛了我的眼
那是鼹鼠夫人和鼹鼠先生的结婚证
只不过,兔子也在上面
“是兔子杀了鼹鼠”一个牛头人开口道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面前却是一只眼神迷茫的年轻公兔
哦,我忘了,我也是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