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虞书欣和庄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医生。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晚香玉的气息，虞书欣望着庄羽袖口渗出的淡黄药渍。
他解开衬衫纽扣的动作比平日迟缓两秒，第三颗纽扣的缝线还是之前被她扯断的，虽然她很生气，但是后来虞书欣还是帮他缝了起来，还缝了一朵漂亮的花在上面。
庄羽喜欢这件衣服，这件衣服有阿虞的存在。
"伤口化脓了。"护士剪开纱布时皱起眉头。
虞书欣看见他小臂上蜿蜒的刀伤，结痂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粉白色，像极了被暴雨打落的蓝雪花花瓣。
这是周潇宁留下的印记，也是二十天来他坚持自己换药的结果。
“庄羽，要不是我拉着你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虞书欣生气的说着。
庄羽语气平和，“阿虞，我知道错了。”
虞书欣拍了一下庄羽的背，庄羽假装被打疼了，“还知道疼啊，真的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庄羽笑着对虞书欣说，“阿虞，真的疼。”
虞书欣看着庄羽强忍痛苦的样子，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她心疼他。
庄羽的指尖在诊疗床边缘敲出微弱节拍，他在忍痛。
虞书欣握着他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安慰着他，陪着他。
护士拿起碘伏棉签时，他腕部的脉搏突然加快，青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起伏如潮。
"你该用抗生素。"护士这么说着。
棉签按上伤口的瞬间，虞书欣感觉他肌肉的震颤顺着棉棒传到指尖。
这让她想起两个月前在总部会议室，他接过她递的咖啡时同样细微的颤抖。
那个时候虞书欣还以为是庄羽在装，但是现在想来庄羽的手应该是有旧伤的。
“我一直没问你，你是不是手上之前就有旧伤？”
“有。”庄羽看着虞书欣的眼神，带着担忧和怜惜，他喜欢这样的眼神，他的阿虞很在乎他。
“什么时候弄的。”虞书欣嘟囔着说。
庄羽眼珠子转了转，“在新加坡流浪的时候。”
虞书欣想了想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个时候庄羽好像就看着呆呆的，但是什么也没说，虞书欣还以为是个哑巴，“在我遇到你之前吗？”
“嗯，所以谢谢你，阿虞。”
“谢我做什么？”
庄羽轻笑，“因为那天，我心情很不好，突然有一个鲜活的人闯进了我的世界，她的喋喋不休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生气，有那种坠入深渊之中，却还想伸手去触碰的生气，临走前她还给了我 一点吃的，我好像没有感恩，还偷走了她的兔子。”
虞书欣垂着眼睛，怪不得，那只兔子，她觉得那么的眼熟，她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东西很多罢了。
她蹲下来，手放在庄羽的膝盖上，“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希望捡到这个兔子的人能幸福。”
庄羽的视线垂落在她发旋："阿虞，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诊疗床的皮革垫。
虞书欣牵着他的手问他“什么惊喜啊。”
庄羽抽出手，摸摸虞书欣的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时间过去一周，虞书欣的生活回归正轨，庄羽反而装模作样的开始上班，其实他没和虞书欣说过，他大学学的也是设计。
虞书欣拆新纱布的手顿了顿，窗外的梧桐叶影恰好落在伤口上："还痛不痛？"
她没提今早在他书房发现的空药盒，那些过期的抗组胺药片躺在最底层的抽屉里，和她的旧发夹挤在一起。
庄羽认真的盯着虞书欣，睫毛颤动着。
走廊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庄羽突然翻转手腕。
这个曾用来禁锢她的动作，此刻却将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第八天开始渗液了。"
他的喉结在逆光中滚动，"那晚你往红酒里放的应该是安眠药吧。"
虞书欣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其实我对很多东西过敏。”
“包括安眠药吗？”
“嗯。”
“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阿虞，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或许会有更好的生活。”
虞书欣沉默了几秒钟，她嘴角带着微笑，“庄羽，没有如果的，现在我们都很好就够了不是吗？”
虞书欣的棉签悬在碘伏瓶口，褐色液体顺着棉签在伤口上浸润着。
三天前的深夜，她将他常喝的酒还有饮料什么收了起来，她对庄羽说“阿羽，以后不可以经常喝这些，尤其是酒。”
庄羽将她拥在怀里，“知道了，阿虞，我都听你的。
"园艺公司今天换了泥炭土。"庄羽突然开口，任由她将纱布边缘按进皮肤褶皱。
“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
“嗯，我知道你喜欢虞美人，我也喜欢虞美人。”
虞书欣抱着手看着庄羽，“你现在怎么那么会说情话。”
庄羽拉着虞书欣坐在自己的腿上，头埋在虞书欣的颈窝，“我爱你。”
虞书欣摸摸庄羽的头，没有回应，但是抱紧了庄羽。
虞书欣想起清晨收到的短信，新到的虞美人幼苗被装在印着儿童画图案的纸箱里，那是她资助的福利院孩子的一些东西，同时福利院还收到了一笔捐款，捐赠人写的是虞美人。
“对了，那个福利院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做就做。”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虞书欣一直没有动过庄羽给她的卡，她不缺钱，也不想就这样接受庄羽的钱，庄羽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庄羽没有说什么，给了她，她要怎么处理都好，于是虞书欣把卡里的钱拿去做公益了，庄羽说过他的手沾满了鲜血，不知道这样的善举能不能替你减少一点罪孽呢？
黄昏的光线斜穿过百叶窗，虞书欣数着他白衬衫上的褶皱。
庄羽用未受伤的手碰了碰她耳后的碎发。
这个克制的触碰持续的时间很短，虞书欣感觉到了，她躺在庄羽的腿上，她勾勾手指，庄羽附身，她搂住庄羽的脖子，亲了庄羽一下。
每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庄羽的皮鞋在水磨石地面敲出稳定的节奏，他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的安全线。
但是一到停车场，虞书欣一坐进去，他就先抱着虞书欣亲一会儿，虞书欣总是叫他别这样，被人看到不好，他却不管，他就是喜欢和他的阿虞在一起。
深夜，虞书欣躺在庄羽的怀里，庄羽玩着虞书欣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庄羽，从那样的位置下来了不会觉得有些遗憾吗，毕竟有钱有权的。”
“本来，我也不想的，现在脱手，也是我本来的打算，而且我很有钱的，我父母名下的财产都是我的，我做了很多的投资的，华远也是我的，其实HEAVEN也是我的，我知道你会喜欢这家公司，所以收购了。”
虞书欣稍微侧着身子，手拄着头看着庄羽，“嗯......那你怎么甘心当个小总监的。”
庄羽吻了虞书欣的额头，“我大学学的就是设计专业，知道吗？”
虞书欣有些惊喜，“那你不早和我说，但是当时是你故意让我进HEAVEN的吧。”
庄羽没有否认，“嗯......但是你凭借自己的实力留下来了不是吗？”
虞书欣娇嗔着说，“其实你不需要废那么多力气的，你可以让我美女救帅哥，再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直在我身边。”
庄羽笑着说，“你早就做到了啊，而且是你我才学会怎么爱人的，你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虞书欣往他怀里钻，他顺势抱着虞书欣，温暖的气息弥漫着空气中。
时间线没有挑明，但是要说的事，从设计师助理走到独立的设计师是走了很长的时间的，然后再到负责独立的项目，还有就是去时装周去了一个月的，庄羽听进去我们阿虞的每句话了，也尝试着改变的，阿虞不傻，而且阿虞现在完全有随时离开的资本，庄羽是卑微的求爱者，所以他一直是处于劣势的位置，我们阿虞有理想有抱负，不会轻易的寻死和放弃，所以如果庄羽不好或者是不改变，她是不可能接受庄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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