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虽然嘴上说着要盛墨兰不出错就好,但是那些各种各样的准备,却都还是希望她能够在某些贵妇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去筹备的。
盛墨兰自然也看出来了自家阿娘的想法,心里其实也有些野望的,因此在她教导的时候,都是十分耐心地听着。
然而,等到真的出发前,林噙霜看着盛墨兰小小年纪却已经眉眼如画的模样,亲自为她整理着衣摆的禁步。
林噙霜的审美还是在线的,并没有一味地将盛墨兰往奢华的调调打扮,而是给她选了一件颜色清雅的湖水绿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陪着一对品相极好的珍珠发钗并一对颤枝蝴蝶,耳坠则是小而清透的翡翠水滴,腕间一对雕这铲子莲纹的绞丝银镯,腰间佩着香囊和禁步,既不失少女的娇俏,却又显得清雅脱俗。
“墨儿,能教你的,娘都已经教你了!一会儿到了马球会,你也不必紧张,也不必非要拔尖出头。”林噙霜殷殷叮嘱:“行止有度。言谈有物即可,若事有不顺,倒也不必灰心,你还年幼,来日方才。”
这一会儿,她又觉得能不能留下好印象并不重要了,只希望她的墨儿不要害怕。
盛墨兰看着林噙霜的模样,再看看一旁的江星眠,轻声道:“阿娘放心,墨儿明白的。”
“墨儿也无需太过担忧,还有我在呢!我会一直跟着墨儿的。”江星眠安抚道,不仅是在安抚盛墨兰,自然也是在安抚林噙霜。
为什么这次出门,林噙霜会这样紧张?因为这一次马球会来的人,基本都是现在的盛家得罪不起的,不比当初在扬州,身为知州的盛紘已经算是能拿得出手的官员了!到了汴京,这不是那个公就是那个伯的,还有不少都是皇亲国戚,这能不紧张吗?
林噙霜带着盛墨兰来到马车这边的时候,卫恕意正好也带着盛明兰来了。
盛明兰也是特意打扮过了的,一身藕荷色的折枝玉兰的褙子,陪着月白色的下裙,看上去娇憨之中带着雅致,头上戴着做工精致的绢花,错落点缀着圆润的珍珠,手腕上别出心裁地带了穿着青金石小珠子的编织红绳,就像是悄然绽放的玉兰一般。
江星眠甚至还能听见卫恕意压低了声音叮嘱盛明兰:“……那里,多看少说,跟着你四姐姐和五姐姐,听大娘子的话,知道了吗?”
盛明兰则是小大人一般连连点头道:“小娘你就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好,快去吧,玩得开心些。”
王若弗牵着盛如兰正等在马车旁,看她的脸色,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盛如兰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一身石榴红遍地织金场子牡丹纹的云锦衣裙,衬得她本就圆润的脸蛋儿愈发红润饱满,头上带着点翠步摇并几支小巧精致的赤金花卉小簪,耳边坠着红宝石耳坠,脖子上挂着做工娇俏的赤金盘螭璎珞项圈,项圈下面坠着一块水头极好的翠玉平安锁。手腕上各戴一对叮当作响的缠丝龙凤镯……看上去十分明媚大方。
“我家墨儿,还要大娘子多多看顾着些。”林噙霜难得说了一句软话,随后又道:“墨儿和明儿是咱们盛家的四姑娘和六姑娘,还望大娘子不要厚此薄彼啊!”
[宿主,林噙霜这么勇的吗?]系统不敢置信,[这一会儿盛墨兰都要跟着王若弗去马球会呢,她怎么还阴阳怪气人家啊!]
之前王若弗只给盛长柏和盛如兰置办衣裳首饰的事情,让王若弗被盛紘好一通数落,这一会儿林噙霜这话,确实有在阴阳她之前行为的感觉。
[林噙霜大约只是想要软硬兼施,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江星眠解释一句。
王若弗听了林噙霜的话,果然脸都黑了,她道:“林小娘放心,四姑娘也该喊我一声母亲,我自然会看顾好她。”
她这话都是咬着牙说的,甚至捏着鼻子承认盛墨兰算是她的女儿,就为了恶心林噙霜。
虽然按照这个时代的背景来说,王若弗的话没有错,但是王若弗这个性子,她才不会觉得讨人厌的林噙霜生下的盛墨兰是她的女儿,而林噙霜自然也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喊王若弗母亲的……但今日为了恶心林噙霜,她居然摆出了嫡母的架子,可见是有多生气了。
林噙霜闻言,果然变了脸色,但还是要道:“那我家墨儿,就劳烦大娘子了。”
卫恕意看着只是说服已经是腥风血雨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家女儿带过去,连忙道:“明儿也劳烦大娘子看顾了!”
“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王若弗虽然还想和林噙霜斗下去,但好歹还记着不能迟到,恶狠狠地剜了林噙霜一眼,拉着盛如兰上了马车。
盛墨兰和盛明兰自然也是和王若弗她们坐同一辆马车的,至于盛长柏和盛长枫他们两个,则是有另外一辆马车。
这个时候,男女七岁不同席,盛长枫从盛家搬到汴京之后,住处就从林噙霜的林栖阁搬到了外院,和盛长柏交际多了起来之后,关系也稍微好了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疏了。
“阿娘,今日能见到大姐姐吗?”盛如兰抱着王若弗的手,撒娇地问道。
盛如兰的大姐姐盛华兰及笄之后便嫁入忠勤伯府,成为袁文绍的妻子,自然也跟着丈夫来到了汴京。因此她对于汴京的贵妇圈自然也是熟悉的。
“自然可以,届时让你大姐姐带着你玩耍。”王若弗笑着道。
“好哦!”盛如兰一边表现地欣喜,一边挑衅而又炫耀地看向盛墨兰和盛明兰。
然而,无论是盛墨兰还是盛明兰,都有些不屑于和她计较的样子,这就让她的得意大打折扣了。
王若弗对于自家女儿的行为,那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如兰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马球场上,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王若弗下了马车,很快就找了盛华兰,带着三个小姑娘和自家女儿一诉衷肠。
盛华兰打扮地温婉动人,衣裳首饰都是精致华贵的,王若弗问起她的婚后生活,她也是一脸地满意,主打一个报喜不报忧。
母女俩闲聊几句,盛华兰关心了一番三个妹妹,便开始了交际。王若弗虽然夫家不给力,但却还有一个影响力颇为深厚娘家,因此倒是很快就融入了贵妇人们的交际圈,而盛华兰则是带着三个妹妹往小姑娘的交际圈而去。
很快,马球赛就开始了。各家公子纷纷上场,策马挥杆,引得场边阵阵喝彩。
这位吴大娘子爱好做媒的属性,在汴京上层人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这个时候会下场的打马球的,也基本都是适龄未婚的单身男女,就想着通过这次的马球赛展现魅力,说不定就能觅得良缘呢!
现在正在对抗的自然是各家的公子哥们,一个个穿着束身的骑射服,更显得身姿挺拔,纵马驰骋见,动作也是潇洒流畅,若是有人进球了,更是能引来一片的叫好声。
[这样看,汴京还是有几个好看的公子哥的。]江星眠秉持着欣赏男色的原则表示。
[宿主你看上哪一个?]系统十分惊喜。
前辈和它说过,宿主恋爱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它有点儿期待解锁新的宿主,因此一听她夸赞异性,情绪就有些激动。
[没有看上哪一个……而且只是因为有竞技场上的滤镜加持,真要是近距离接触,还是算了吧!]
[好吧,要是你想谈恋爱了,一定要和我说啊!]系统有些失望道。
[你想看我上演人鬼情未了吗?]江星眠有些无奈道:[而且这个世界我都有女儿了……不,连外孙女都有了,你还想看我老牛吃嫩草?]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宕机了,然后又道:[但是宿主……除非你同样找一个宿主谈,不然你和任务世界的任何人恋爱,都能算是老牛吃嫩草啊。]
江星眠也沉默了,最后道:[统啊,要不你去找点儿类似《语言的艺术》之类的书,学习学习?]
[刚才的话我撤回,我宿主长生不老,永远十八一枝花!]系统连忙道。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而在一人一统耍嘴皮子的时候,盛墨兰、盛如兰还有盛明兰三个小姑娘正看马球赛看得目不转睛呢。
公子们比完一场,便是英姿飒爽的姑娘们上场。
别看上场的都是姑娘们,但比赛的场面也丝毫不逊色男子们的热烈,甚至场面更加热闹。
毕竟看台上的女眷们给男子喝彩还需要顾及一下形象,矜持几分,但是给同为女子喝彩的时候,那就可以尽情地呼喊、鼓掌了,也不怕造成什么奇怪的误会。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吴大娘子就招呼年轻人们自由活动,公子、姑娘们各自聚在一起,讨论方才的两场赛事,言谈之间自然会提起刚才自己欣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