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扶额揉眉，指节抵在太阳穴上。那道染血的身影历历在目。
“世子，府外邬公子求见。”廊外小厮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德真？他来做什么？
宋墨宋墨一怔，随即从榻上起身，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让他到书房见。”
“是。”小厮躬身退下。
宋墨快步走向书房，推门而入时，却见邬善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形比记忆中单薄了许多。他心大惊，忙问他：“你怎么瘦了怎么多？”
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如今瘦得棱角分明，眼下青黑一片，连唇色都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邬善出门的急，尚未整理仪容仪表，只是随意找了件衣物套在身上。邬善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倒没注意。”
摸上去确实瘦了不少，邬善摸到自己的颧骨，和手指隔着薄薄一层皮。
宋墨眉头紧锁，正欲再问，邬善却先一步开口：“砚堂，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
宋墨更加吃惊，自他和邬善相知以来，邬善从未拜托过他什么。如今这般郑重其事，必是极为要紧之事。宋墨不等他说，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邬善向来注重仪容，可今日却只随意披了件锦蓝道袍，发髻松散，堪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
“我想求你带我去木兰围场，带我去见一面郡主。”
低沉病感的声音就像针扎似的刺到宋墨耳蜗，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他张张嘴，但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宋墨想，他可能还在梦里。
邬善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仍低声说着：“祖父勒令不许我外出，哪里都不许我去，就连朝贡都不带上我。”
"我曾数次派人去东宫求见郡主，但都被太子妃娘娘回拒。"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执拗的光，“砚堂，我必须见她一面，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对她说清楚。”
他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宋墨胸口发闷，像是被人当胸擂了一拳。可更令他窒息的是，他刚刚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邬善见他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砚堂你怎么了？”
宋墨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他定神道：“没事，我帮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似以往的自己，
邬善眼里发光，露出近日里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宋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望着好友眼中希冀的光，只觉得胸口那处异样的火源，几乎要灼穿他的五脏六腑。
邬善是偷偷跑出来找宋墨的，不能在外待太久，于是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书房很快只剩宋墨一人
宋墨忽感一阵穿堂风贴脸而过，带着秋日特有的凛冽，吹散了他案上堆积的公文。
说不清是他的心乱了，还是公文乱了。
他站立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弯腰去拾那些散落的公文。将公文全部捡起后，欲放回案上，却蓦地僵住——
梨花木案面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正静静躺在那里。
宋墨拿起羊脂玉佩，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朱明玉了。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窗外烟花齐放。
而远在东宫的朱明玉毫不知情，不过她也在看同一场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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