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胭靠在车窗边,目光透过轻纱帘幕,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心中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似乎并未了结。
“郡主,”梨落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试探,“那梁俊卿,究竟是什么人?”
未等赵玉胭开口,福康帝姬微微闭目,似在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淡淡道:“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中有些权势,便不知天高地厚。玉胭,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玉胭轻轻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下。她总觉得,梁俊卿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柴安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
与此同时,潘楼内,柴安站在二楼的雕花窗前,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身后,德庆低声道:“东家,梁俊卿已被送到郊外,福康帝姬吩咐,让人教训了一顿,以后回京怕是难了。”
德庆犹豫片刻,低声道:“东家,梁家那边……是否需要安抚?”
柴安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梁家不过是依附于权贵的小门小户,掀不起什么风浪。福康帝姬不愿过多追究,也是怕嘉德郡主被人落下口舌。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许多加议论。”
德庆点头称是,随即退下。柴安独自站在窗前,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仿佛透过层层楼阁,看到了那辆远去的马车。
夜晚,梨落为赵玉胭散下发髻时,忽然发现发髻上少了一个冠梳。那冠梳原本插在侧面,失踪时竟未曾察觉。
赵玉胭摸了摸原本冠梳的位置,神情微变。她将和那冠梳一套的发饰全部摘下,递给梨落:“梨落,将这套妆面收拾起来,以后别再用了。”
梨落不解:“为何啊,郡主?这套妆面不是你最喜爱的吗?”
赵玉胭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正是因为是最喜爱的,才怕有心人在上面做文章。那冠梳想必是在潘楼时弄丢的,若是有人捡去为何不还?还是小心为好。”
数日后,福康帝姬府内,赵玉胭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手中捧着一卷书,却始终未曾翻动一页。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花丛中,思绪却早已飘远。
“郡主,”梨落轻步走近,低声道,“今日清晨,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没有署名。”
赵玉胭回过神来,接过信笺,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数语:“若想要冠梳,三日后戌时,永清街见。”
她眉头微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何人送信?究竟是何用意?是图钱财,还是另有图谋?
梨落见她神色凝重,低声问道:“郡主,要不让我代替你去吧?带上帷帽,天色又晚,瞧不出区别的。”
赵玉胭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我倒要看看是何人,究竟想做什么。”
三日后戌时,永清街旁的商铺早已收摊,只留下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街尾摇曳。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一袭淡紫色长裙,步履匆匆,走几步便要回头瞧两眼身后,显得格外警惕。
此时,福康帝姬府内,赵玉胭扶了扶有些发昏的头,心中一阵懊恼。她万万没想到,梨落竟会给她下药,然后偷偷替她去赴约。
赵玉胭大抵猜到了约她之人是谁。那日梁俊卿被带走时,曾恶狠狠地瞪着她,眼中满是怨恨。如今冠梳在他手中,即便她的清白得以保全,流言蜚语也足以让她声名受损。
近几日,城中常有匪徒出没,福康帝姬被召入宫议事,府中侍卫被带走了大半。赵玉胭心中焦急,想着永清街离着潘楼很近,或许柴安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