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山洞,篝火,类似“野人”的村民,诡异的房屋摆设,猩红的铁链。
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
我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村民们围着篝火跳某种不知名的舞蹈。
带我来的少女叫克蒂,是这诡异大家庭的一员。她告诉我,这是求雨舞,他们这地儿已经几百年没有下过雨了。
“那你们都靠什么生活啊?”
“我们的村长时常带着强壮的男人出去打猎,我们就将猎物的脂肪,也就是猎物体内的油烧化了喝。”
“咦。”我听的龇牙咧嘴。
“你要不要尝尝?”克蒂掏出她随身携带的葫芦,给我倒了杯淡黄色的油。
“我还加了甜甜的红色果子,挺好喝,你尝尝。”
红色的果子?不会是山楂吧。
“呃呃我不渴……谢谢。”
见我拒绝,克蒂便自己一饮而尽。她的皮肤是那种跟白漆一样的恐怖颜色,皮肤表面还有“鸡皮疙瘩”和凸起的血管,白色长袍的帽子下隐藏着长期没有水且不见阳光而变成浅黄色的干枯头发。因为他们都长期喝那种油腻腻的油水,所以我觉得他们的头发可能也是少而稀疏,还油腻腻的。
村民们很快跳完了舞,接着出现许多小女孩,5到18岁的都有。她们端上来一头烤熟的小乳猪,用很大但并不锋利的长刀切开,迅速解剖并将猪油分解出来,很快,我的手里就多出一块儿香喷喷的熟肉。
这里没有基本的干饭工具,我就拿手抓,吃相不怎么样,但不得说,这肉是真香,算是我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林伊(‘我’已经坦白了身份,所以这里用回原来的名字),你是本地人吗?怎么看到食人蝗虫会在那儿傻乎乎的拼体力呢?”
“啊,我,我是外地来旅游的,我是探险家。”我支支吾吾的解释,爷爷的日记本里没有食人蝗虫啊?
“难怪,食人蝗虫可是最凶的蝗虫种类,它什么都不怕,且最爱鲜血的味道。你一定是哪里有伤口让它闻到了,嗅觉可是蝗虫最厉害的武器呢。”
伤口,可能是阿野给我装假肢时伤口裂开了吧,我都没察觉到,食人蝗虫就闻到了。
“哎,我还有一个同伴,蝗虫不会顺着味道找到他吧?”
“应该不会……”
…………………………
“天上的鱼儿
地上的鸟儿
妈妈的血啊流成河
干枯的小草
矮小的树木
爸爸去往了腾格里
熊熊的烈火
锋利的尖剑
刺进我心窝
哎
刺进我心窝
亲爱的腾格里啊
亲爱的腾格里
请永远记住我
请永远记住我”
这是晚上我睡不着起来转时碰见克蒂在空地上轻声唱的,她的声音有种天生的忧郁伤感,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听完了这首歌曲。
“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给她找来了大祸患。”
克蒂慢慢蹲下身,抱着头哭泣。
“我……我只是,看食人蝗虫追她,想着把她带进来躲一会儿而已……”
她一直在哭,我的心却一直在往下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要是,要是再晚几天,她就可以……不用死了……”
她微微抬起头来,原本还算细腻的皮肤此刻又皱又拉垮的挂在脸上,头发似乎已经掉光,短短几分钟内,她一个少女竟衰老成这个样子!
我不敢相信,想起爷爷的日记里应该有,我在身上摸索着,又想起来装着日记的背包被阿野拿走了。
酷。
克蒂又把头埋了回去,“我……我不想再换皮了……”
!换皮!
“哥哥,我该怎么办……本来那杯油水,我放了毒,打算把她杀掉……可是,她……她很警惕,竟然没喝……”
“我没理由对她下死手了……”
我打了寒战,悄悄站起身,打算趁夜溜走,一转身,一个比我高了半截身子的强壮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
我抬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以及不易察觉的兴奋。
“看招!”
我飞快的踩了一脚男人,拔腿逃跑,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扯住衣领,拽到地上。
“林伊……”
克蒂注意到了这边,站了起来,个子竟意外地缩小了1/3。
男人将我的手拧到了后面,疼得我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看着克蒂向我走来。
她的样子真的可怕极了。
她蹲下来,干枯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林伊,你都听到了是吗。”
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我躲避她的目光,不敢回答。
“你走吧,”她对那个男人说,“这个女人我能搞定。”
男人闻言,放开了我的手,消失在黑暗中。
克蒂又把目光移向我,琥珀色的瞳孔盛着浓浓的悲伤。
是为我而悲伤吗?我不理解。
“跟我来吧,在让你走前,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她把我拉起来,带我走进一个帐篷,里面浓浓的血腥味儿时刻刺激着我的神经。
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左边的木桶里放着几张光滑细腻,带有一点血的皮。中间是几套粘血的刑具,看起来是用来剥皮的。
克蒂示意我进去看看,我便壮着胆子走进去,有一处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走过去,几具发霉的尸体堆积在那里。怎么没皮呢?一个答案浮现在我脑海,恐惧瞬间将我包围。
“我们一族收到了诅咒,女孩每长大一岁,就需要换一次皮,否则会招来灾祸。我之所以在哭,是因为,昨天就是我的生日,我的奶奶要求我必须亲手剥一个人皮,否则就将我驱逐。”
“你也看到了,知道了真相,就赶紧跑吧。”
“可是,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没有新皮,我就只能腐烂,在这个夜晚化为一滩淤泥。”
我有些动容,劝了她好长时间,她都没有答应。我只能央求她再唱一遍那首歌。
“天上的鱼儿
地上的鸟儿
妈妈的血啊流成河
干枯的小草
矮小的树木
爸爸去往了腾格里
熊熊的烈火
锋利的尖剑
刺进我心窝
哎
刺进我心窝
亲爱的腾格里啊
亲爱的腾格里
请永远记住我
请永远记住我”
……
【在此感谢所有收藏和鲜花的宝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