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冷风呼啸着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那风像冰冷的刀刃划过陆景琛的脸颊,却丝毫无法吹散他心中翻涌的烦躁。
他紧抿着嘴唇,嘴唇上传来紧绷的触觉,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闪烁的光芒映在他脸上,那光线有些刺眼,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霾。
电话里父亲语气低沉,说是外公病重,让他立刻回家。
外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仿佛能看到外公虚弱的样子,这个念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
车子驶入荔树下别墅区,在熟悉的欧式别墅前停下。
陆景琛付了车费,快步走向大门,脚下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景琛,你回来了!”保姆陶姨闻声迎了出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晃眼,“先生等你很久了,晚饭都热了好几遍了。”
“陶姨,我吃过了。”陆景琛语气平静,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的僵硬。
他径直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建国。
陆建国正襟危坐,手中握着一杯红酒,那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姿态悠闲,仿佛刚才那通焦急的电话根本不是出自他之口。
“爸,外公怎么样了?”陆景琛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陆建国放下酒杯,酒杯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一声脆响,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外公身体好得很,能吃能睡,什么事都没有。”
陆景琛愣住了,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牙齿碰撞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你……”陆景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那口气吸得有些急,让他的鼻腔有些刺痛,“你又骗我回来!”
陆建国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陆景琛耳中格外刺耳,“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不行吗?”
“你……” 陆景琛刚要开口,却听到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像是敲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从二楼款款走下,正是陆建国的妻子——陈诗雅。
她走到陆建国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陆建国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柔软,她柔声说道:“建国,景琛难得回来一趟……”
陈诗雅娇嗔地瞥了陆建国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丝娇柔,柔声细语道:“你啊,总是这样,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景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两句。”她扭头看向陆景琛,目光温柔,“景琛,你爸也是想你了,别跟他置气。”
陆景琛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目光冰冷地扫过陆建国和陈诗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像冰刀一样划过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一触即发。
“逆子!”陆建国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叫你回来,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给我摆脸色!”
陈诗雅连忙按住陆建国的肩膀,她的手触碰到陆建国的肩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柔声劝道:“建国,消消气,景琛他不是故意的。”她转头对陆景琛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暗示。
“景琛,快给你爸道个歉。”
陆景琛深吸一口气,将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强压下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垂下眼眸,语气漠然:“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等等,”陆建国叫住他,“把这个签了。”
陆景琛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陆建国的秘书柳思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她将文件递给陆景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陆少,这是先生要给你的,请过目。”
陆景琛接过文件,随意地翻看着,纸张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一份赠予合同,陆建国要将名下的一家公司转到他的名下。
“这是什么意思?”陆景琛语气冰冷,目光锐利地盯着陆建国,他的眼神像是要把陆建国看穿。
陆建国轻哼一声,“你是我儿子,这些早晚都是你的。签了它,以后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了。”
“我不需要。”陆景琛将合同扔回柳思瑶手中,语气坚定,那合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施舍。”
柳思瑶接过合同,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陆景琛的手背,那手指像小蛇一样滑过,眼神暧昧。
陆景琛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厌恶地皱了皱眉,他的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不舒服的触感。
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陆建国的眼睛,他猛地站起身,抄起桌上的砚盒,狠狠地朝陆景琛砸去。
砚盒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带起一阵风声。
“畜生!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女人!”
砚盒砸在陆景琛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涌出。
陆景琛没有躲闪,任由砚盒砸在额头上,他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那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触目惊心。
他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嘲讽,“陆建国,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这么多年你除了暴力和欺骗还会什么?今天我就告诉你,你想让我签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碰,这家公司你就自己留着慢慢玩吧。还有,你的那些手段在我眼里就像小丑的把戏。”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陆建国气得浑身发抖,陆建国气得呼呼喘气,呼吸声在房间里很是明显。
刚走出别墅大门,一辆跑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许文轩关切的脸,“景琛,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陆景琛瞥了一眼他额头的伤口,那伤口处传来刺痛感,语气不耐烦,“不用你管。”
许文轩没有放弃,从车里拿出一个医药箱,“你流血了,还是处理一下吧。”
陆景琛一把将医药箱打掉,医药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语气冰冷,“我说过,不用你管!”
许文轩看着散落一地的药品,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不死心,“景琛,你……”
“滚!”陆景琛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转身离去,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渐渐远去。
另一边,安诗雅和大刘刚吃完饭,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钱雅琴打来的。
“诗雅,我肚子好疼啊,而且好饿……”钱雅琴的声音虚弱无力,带着一丝哭腔,那哭声通过手机传过来有些失真。
“怎么了?痛经又犯了?”安诗雅关切地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嗯……”钱雅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我想吃陈记的红糖糕,可是我疼得起不来床……”
“好,我给你买。”安诗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安诗雅对大刘说道:“雅琴痛经犯了,我想去给她买点红糖糕。”
“陈记的红糖糕很受欢迎,经常要排队,”大刘提醒道,他的声音很平静。
安诗雅点点头,快步走向陈记糕点店。
店里人很多,安诗雅排了很久的队,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酸麻,周围人的嘈杂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才终于买到了红糖糕,那红糖糕散发着甜香,她手里提着热乎乎的红糖糕,一股甜香萦绕在鼻尖,却冲不淡她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躁。
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买到这红糖糕,钱雅琴还饿着肚子等着她呢。
安诗雅快步走出店门,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在街对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记糕点铺子门口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暖黄的光晕洒在安诗雅的脸上,映照着她清澈的双眸,那光晕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
昏黄的路灯下,陆景琛倚着一棵梧桐树,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更衬得他眉骨处那抹殷红触目惊心。
安诗雅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受伤的眉骨上。
那道伤口不算深,却格外醒目,仿佛一道狰狞的疤痕,刻在了她的心上。
安诗雅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翻开包,从里面摸出一片创可贴,手指触碰到包内的物品。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迈开脚步,朝着陆景琛走了过去,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加速跳动。
“你……你受伤了?”安诗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将创可贴递到陆景琛面前,脸颊微微泛红,“这个……给你。”
陆景琛抬起头,目光落在安诗雅手中的创可贴,又缓缓移到她脸上,眼神复杂。
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语气带着一丝疏离,“不用了。”
安诗雅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股尴尬的热浪涌上脸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她咬了咬嘴唇,嘴唇上传来轻微的痛感,想要收回手,却又有些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的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陆景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安诗雅手中的创可贴,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安诗雅的掌心,一股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他的手微微一颤。
“谢谢。”陆景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撕开创可贴的包装,那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动作却有些迟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我帮你吧。”安诗雅轻声说道,不等陆景琛反应过来,便轻轻地将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指尖轻柔地按压着伤口周围的皮肤,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她身上传来,让陆景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好了。”安诗雅的声音很轻,却如同羽毛般轻轻地拂过陆景琛的心尖。
陆景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眉眼温柔,目光清澈,仿佛一汪清泉,能够洗涤掉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陆景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咕噜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很是突兀。
他尴尬地摸了摸肚子,脸色微微泛红。
安诗雅不禁莞尔一笑,“你饿了吧?我正好买了红糖糕……”
陆景琛看着她手中的红糖糕,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