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截住了陆景琛的动作。
安诗雅一惊,抬头看去,视觉里闯入的是陈可昕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她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景琛,这是你的飞行徽章吗?能给我看看吗?”安诗雅感觉自己的手僵在半空,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同时脸颊一阵发烫,那种热度仿佛能把自己灼伤,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穿过厚重的棉花。
她看到陆景琛微微皱了皱眉,那细微的动作清晰地映入眼帘,他似乎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把徽章递给了陈可昕。
安诗雅默默地转身离开,心中五味杂陈,脚步沉重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
她原本鼓起的勇气,在陈可昕出现的那一刻,瞬间瓦解,一种失落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钱雅琴追上来,关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诗雅,你怎么了?怎么不跟陆景琛告白了?”安诗雅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唇有些干涩地说道:“晚上再说吧,现在人太多了。”
傍晚,安诗雅对着镜子精心打扮,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换上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这是她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柔软的布料轻轻贴在身上,有一种微微的凉意。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凉凉的,冲进肺里。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手指触碰到那有些粗糙的纸张,里面装着她写了多年的信。
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她对陆景琛的思念和爱意。
她紧紧地攥着信封,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汗,那种湿湿的、黏黏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紧张、期待、忐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那声音在胸腔里不断回响。
与此同时,陆景琛洗完澡,正准备休息,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那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许文轩的声音焦急而慌乱:“景琛,你快回家看看吧,你爸……你爸要把阿姨的牌位迁走!”陆景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爸要迁走我妈的牌位?他凭什么?!”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衣服摩擦着皮肤,带着些许粗糙的触感,然后怒气冲冲地赶往家中。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景琛一脚踹开家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屋内却空无一人,只有冷冰冰的空气扑面而来,死寂般的沉默笼罩着整个空间。
他环顾四周,眼睛快速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母亲的牌位。
怒火中烧的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茶杯的温度有些凉,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碎片四溅,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一些碎片飞溅到他的脚边,他却浑然不觉。
“陆建国!你给我出来!”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怒吼,声音嘶哑,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
这时,大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那笑容在陆景琛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景琛,你回来了。你爸……他出去了。”“出去了?他去哪了?!”陆景琛一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揪住大刘的衣领,手指紧紧地抓着那布料,能感觉到衣领有些皱,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大刘支支吾吾地说:“老爷……他去……去老宅了。”陆景琛猛地甩开大刘,大刘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怒不可遏地冲出了家门。
他一路飞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温柔的笑脸,那笑脸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他的心却心如刀绞。
他无法接受父亲竟然要迁走母亲的牌位,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和伤害。
到了老宅,他看到父亲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落叶在陆建国的脚边打着旋儿,他能看到那些落叶干枯的脉络,陆建国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景琛怒气冲冲地走到父亲面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重重地踏在地上,扬起一些灰尘。
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迁走我妈的牌位?”陆建国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茶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心疼了?你妈已经死了,牌位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迁走,眼不见为净。”“你!”陆景琛气得浑身发抖,他扬起手,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想要打父亲一巴掌,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手悬在空中,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感。
“你打啊!你打啊!”陆建国挑衅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轻蔑。
陆景琛深吸一口气,空气凉凉的,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开了老宅。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陆建国突然开口说道:“景琛,你太让我失望了。”陆景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感觉浑身无力,心如死灰。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那铃声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刺进他的思绪里,是江驰打来的。
“景琛,你在哪呢?我们都在红鹤会所等你呢。”陆景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手指按压着头皮,传来微微的酸痛感,无力地答应了一声。
到了红鹤会所,推开包厢的门,喧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耳中,那音乐的鼓点像是在敲打他的神经,灯光有些昏暗,闪烁不定。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眼神黯淡无光。
安诗雅看到他,关切地问道:“景琛,你的脸怎么了?”陆景琛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径直走到吧台,手指触摸着酒杯的杯壁,有些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倒入杯中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流下,有一种灼烧感。
“景琛……”安诗雅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景琛打断,“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每一次吞咽都能感觉到酒的辛辣,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麻痹掉。
包厢里的其他人见状,也识趣地没有打扰他。
“再来一杯。”陆景琛对酒保说道。
酒保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您已经喝很多了……”陆景琛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酒保,那目光像是能把人穿透,“我说,再来一杯!”
昏暗的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一把把尖刀,一下下刺痛着安诗雅的耳膜,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沙发的材质有些粗糙,手里紧紧攥着一杯柠檬水,杯子上有一些水珠,凉凉的。
目光却始终无法从舞池中央的那对身影上移开。
陆景琛,他脸上带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正低头和陈可昕说着什么,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有些模糊。
陈可昕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时不时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传进安诗雅的耳朵里,却是无比刺耳,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
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柠檬水的酸涩味直冲鼻腔,那味道在鼻腔里弥漫开来,让她几欲作呕。
她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诗雅,我们出去透透气吧。”钱雅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声音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拂过。
安诗雅愣愣地点了点头,任由钱雅琴拉着她走出了包厢。
走廊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安诗雅深吸了几口气,凉凉的空气冲进肺里,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别傻了,就陈可昕那点小伎俩,你也怕?”钱雅琴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的力量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上,语气坚定,“喜欢就去争取,别让自己后悔。”
钱雅琴的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安诗雅。
是啊,她为什么要退缩?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陈可昕就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回到包厢,她径直走到吧台,周围的灯光闪烁不定,像是在为她的决心加油助威。
她端起一杯烈酒,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些年的感情。
她一饮而尽,酒精的辛辣刺激着她的喉咙,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也点燃了她心中的勇气。
她走向陆景琛,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那声音越来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景琛,我们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陆景琛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沉浸在与陈可昕的互动中。
安诗雅刚想再说一遍,一只纤细的手却突然拉住了陆景琛的手臂。
“景琛,我们去跳舞吧。”陈可昕的声音甜腻得让人发酥,那声音钻进耳朵里让人有些难受,她挑衅地看了安诗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