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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孤旅

公钟同人持续更新中……

至冬的夏天来得短暂而仓促。抓不住的暖风在北方的林区则显得更加弥足珍贵。即使已经过了晚祷时间,天空尽头依然呈现出一片白蒙蒙的光亮,将温暾而浑浊的光线投向茂盛而葱郁的森林。一轮银色的圆月悬挂在高耸的松枝上方,仿佛害羞似的,只显出一点淡淡的轮廓。和煦的晚风带来松涛的回响。植物的芬芳随着阵阵清风吹遍林区的每一个角落。

娜斯简卡抱着柳条制成的藤筐站在院子里的小木屋前喂鸡。如今她上了年纪,时常会忘记这样、那样的琐事,与她日日作伴的也只有这几只下不出蛋的母鸡。

“老人家,请问码头往哪个方向走?”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前的小路上传进她的耳朵里,娜斯简卡抬起头。一名英俊、高挑,身穿笔挺灰色制服的年轻人正站在院子的篱笆墙外。一头耀眼的橘黄色头发在这苍白的暮色中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娜斯简卡伸出手,指了指向南方蜿蜒而去的石板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码头啦。不过你现在赶过去也是白费工夫。像我们这种小地方,一天只有三班船,最后一班客船早就开走了。最近的一班船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出发。小伙子,你要是不嫌弃我这里又小又破的话,不如先进来歇歇脚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年轻人听到她的话,礼貌地点了点头。

娜斯简卡把藤筐放到门口的台阶上,领着他走进了客厅。

年轻人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坐下,默默地环顾四周。铺着浅米黄色印花壁纸和鲜艳手工地毯,装饰着鹿角、木雕还有褪色的风景油画,透着典型至冬风格的客厅温馨而舒适,像是不久前才翻修过,一点也不如主人形容得那般又小又破。

娜斯简卡从厨房端来茶炊和一篮黑麦面包,坐到年轻人对面的椅子上,和蔼地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孩子?”

“海屑镇。”年轻人答道。

“啊……”娜斯简卡一面将热腾腾的茶水递到年轻人手中,一面流露出无比怀念的神情,“我就是在海屑镇长大的,直到我遇到了果沙。就是他,这就是果沙。”娜斯简卡指着壁炉上方的照片说道。已经露出铜锈的镀金相框中放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我的丈夫。他前年就过世了。”

“夫妻偕老,子孙满堂,实乃人生幸事。只可惜万事无不尽,盈亏自有时。”

“要来点柠檬吗,我的孩子?”年轻人的话让娜斯简卡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她问:“还是你习惯加牛奶?糖已经用光了。我这儿很少有客人上门。没法用糖茶招待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妨。”年轻人端起茶杯,轻轻地吹走水面上翻滚的热气,啜饮了一口浓酽的红茶,“品茶讲究的便是原汤原液。”

“你也是在海屑镇出生的吗?”娜斯简卡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样子格外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像封冻的雾蒙蒙的冰面下汩汩流淌的湖水。但娜斯简卡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

“海屑镇现在怎么样了?还和以前一样吗?”娜斯简卡热情地说,“自从我嫁到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啊,真想再去看看爷爷的房子,哪怕一眼也好。”

“时光荏苒,万物更新,海屑镇虽无太大变化,但想必也和您心中的样子有所差别。”

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言谈举止却显得老成持重,遣词造句也与附近的孩子不同,娜斯简卡略感奇怪地说:“孩子,你说话的方式很特别。”

年轻人微微地笑了一下:“也许是我在璃月常驻太久的缘故。”

“璃月……”娜斯简卡喃喃地重复道,灰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点星星般的光芒,“你还到过璃月吗?过去,我爷爷总是给我讲他小时候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到璃月的故事。那时他也就6、7岁……还是7、8岁,我也不记得了,总之和我差不了多少。他跳上了一艘开往璃月港的渡轮,只身去寻找他的哥哥——当时他哥哥被派到璃月的玩具研究所工作。爷爷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新鲜事,还遇到了一个带着会飞、会说话的玩偶的姐姐。离开璃月之前,他们一起去了一个特别大的玩具工厂。爷爷描述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有趣极了,我总是一遍一遍地央求他重新讲给我听。”娜斯简卡说着,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

年轻人歪过头,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道:“……无意冒犯,您的祖父,可叫做托克?”

“女皇在上!”娜斯简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居然认识他?!”

年轻人点点头:“我父亲年纪尚小的时候,也喜欢到他那里听他讲故事。”

“这真是叫女皇陛下听了也会感到欣慰的巧合!”娜斯简卡兴高采烈地说,愈发觉得年轻人的样貌十分亲切。“没想到我一把年纪还能在这里碰上爷爷的熟人,哎呀,这实在是……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达达利亚。”年轻人回答。

“达达利亚?”娜斯简卡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在至冬可不常见。”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如此。”

“说起来……我爷爷的哥哥也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阿贾克斯!爷爷说过一次,我立刻就记住了。”娜斯简卡振奋地说。

年轻人目光一凛,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啊!我想起来了!”娜斯简卡忽然大声叫道,“我终于知道你长得像谁了,我的孩子。我爷爷的哥哥也像你一样,是个精神、帅气的小伙子。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我已经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你瞧,我原本还存着爷爷的旧照片,只可惜前几年家里遭了大火,虽然人没有受伤,但大部分家当都在那场可怕的大火里烧了个干净,真叫人唏嘘!”

“无人受伤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年轻人安慰道。

“哎,不知道我爷爷有没有和你父亲提过他的哥哥。在家里,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娜斯简卡沉浸到往日的回忆里,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次也没有。听说我爷爷还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海屑镇。后来,他回到家里,跟我爷爷的妈妈说他要走了,也没说要去哪里,总之,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我爷爷在外面打雪仗,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不在家。谁也不知道他在打算什么。不过,他倒是一直会给家里写信。爷爷过世以后,我还在祖宅的信箱里收到过他的信呢,后来就没有了。看来,他活得比我爷爷还长哩!本来,这些信也被我保留了下来,但那场火……唉,我要是多留点心……”娜斯简卡无奈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沉默地放下茶杯。

“再来点黑麦面包吗?”娜斯简卡问。

年轻人摇了摇头:“可否借阁下的盥洗室一用?”

“当然。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了吗?”

“谢谢。”年轻人站起身,缓步走出茶香四溢的客厅。

盥洗室内狭小而昏暗。年轻人关上门,在接满清水的木桶前洗了把脸。他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风华正茂的青年透过反射着灰色冷光的镜面凝视着自己。水珠沿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滑下。没有光泽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现出一丝难以驱散的疲惫。

年轻人盯着自己的样子出神地看了许久,直到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马车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才推开门,默默地走了出去。

娜斯简卡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等着自己,手上还握着一个乍看上去就有不少年头的小物件。

“你看。”娜斯简卡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爷爷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我刚刚才从抽屉里找出来,是他去璃月的时候,他哥哥送给他的。叫什么来着?嗯……独眼……宝贝?”

“独眼小宝。”年轻人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娜斯简卡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也随着她的表情变化快乐地颤抖,“看来爷爷也告诉过你的父亲。还好我当时把它收在外面的仓库里,不然什么小宝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啦。”

年轻人低下头,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爱惜地摩挲着手中生锈的玩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我的孩子?”娜斯简卡柔和地问。

年轻人望着娜斯简卡,语气诚恳地说道:“请您忍痛割爱,把这个玩具卖给我。”

年轻人庄重的态度让娜斯简卡愣了一下,仿佛他向自己请求的是什么非同小可的大事。她摆了摆手:“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什么卖不卖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的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不会稀罕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倒不如送给真正和它有缘的人。”

“如此甚好。”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将玩具收进口袋,“感激不尽。”

“唉。”娜斯简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伊莲娜,还有我的瓦季姆,他们都到城里去了,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我。现在果沙也不在了。你能在这里陪我聊聊天,我真的很高兴。”

“您愿意把这个玩具让给我,实在是温柔敦厚,慷慨大度。”年轻人一板一眼地说,“作为交换,您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关于海屑镇的故事?”

“当然。”娜斯简卡点了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年轻人望向窗外的白夜,娓娓道来,“有一位出身于海屑镇的武人以征服世界为目标,四处游历。武人年轻气盛,意志却如冰刀一般坚定。他积极乐观,不受约束,热衷于挑战极限,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上,锋芒毕露,纯粹而热烈地追求自己的理想。武人经历了很多凶险的战斗,而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九死一生的经历最终都成为他通向顶点的试金石。但是璃月有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最后一次,武人为了掩护他的友人,身受重伤,跌入万丈深渊。濒临死亡之际,武人想起他在海屑镇的家人,便向异国的神明祈愿,希望神明可以伪装成他的样子去向他挚爱的家人告别。”

“这可真是桩怪事。”娜斯简卡不解地评价道,“他为什么不向我们的女皇许愿?”

“也许他确信那位神明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年轻人回答。

“那之后呢?神明答应他了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嗓音平稳地继续说道:“异国的神明来到海屑镇,完成了武人的心愿,并在那里留下了他的眼睛。也许你曾经见到过一棵高大粗壮的柳树独自伫立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

“我知道那棵柳树!”娜斯简卡激动地打断了他,“它就在我祖宅不远处的山坡上。可是爷爷从来没有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年轻人模棱两可地笑了一声:“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我都不知道这棵柳树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小时候我常常坐在它的树荫下读书。”娜斯简卡说着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一会儿了。就躺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踏踏实实地睡一觉,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年轻人裹着温暖的毛毯,闭上眼睛,逐渐沉入梦乡。

梦中,一位金发少女来到他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她说,“我们在冰崖的裂缝中找了两个星期,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着回来。”

少女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放到他的手上:“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他低下头。躺在掌心里的是一枚银色的神之眼,已经失去水元素汇集而成的耀眼蓝光……

画面一转,他长途跋涉在风雪交加的森林里。北风发出凄厉的咆哮。厚实的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单调的声响。他迎着铺天盖地的大雪慢慢地走进寂静、安详的小镇,在一户人家的窗前停下脚步。正在厨房里揉面的女人抬起头来看到他,发出一串惊叫,喜极而泣地捂住双眼。他转过身,快步向来时的小路走去。

“阿贾克斯!”红头发的女人追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没有去看女人的脸:“妈妈,我要走了。”

女人试图拥抱他的动作僵住了:“你要去哪儿,我的孩子?”

他向前一步,用力环住女人的肩膀,让她紧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然后不容拒绝地推开了她:“我会给你写信的,妈妈。”

女人在他的身后拼命呼喊。他头也不回地顶着肆虐的暴风雪向远方的雾霭走去。

在那个足以将整个海屑镇尽收眼底的高地上,他把那枚熄灭的神之眼埋在了一棵被白雪覆盖的柳树下。

“在可以望见家门的山坡上,在被太阳晒热的草地上……”他仿佛能听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像吟诗一般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注定要死去,我一定要在这棵白柳下沉眠。”

年轻人睁开眼睛。天色依然如正午的白昼一般明亮。微凉的光线透过蕾丝窗帘给屋内的一切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薄雾。

他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向好心收留自己的老人告别,然后独自推开紧闭的大门,沿着被晨露沾湿的石板路向码头走去。

渡船已经停泊在港口,在泛着涟漪的水湾中轻轻荡漾。深色的海水映出了他的模样。在白日的磷光与暗绿的水草间时隐时现的面容曾经属于他的爱人。武人的愿望简单而赤诚,而神明的愿望则要让那鲜活的火苗继续留在这广阔的世间跳动,哪怕它只是在颠簸的水波中浮沉、扩散的倒影。

船员吃力地提起沉重的铁锚,解开缆绳,不耐烦地吆喝着码头上的旅客。

钟离上了船,来到被海水侵蚀的甲板上,向远方眺望。独眼小宝在他的手心里,逐渐沾染上身体的温度。漫无目的的旅途没有终点。黑夜似乎不曾降临。

-The End-

- 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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