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开口试探道。
李修茗母妃,陆家即将倒台,那宋府……
话至此处,李修茗微微停顿,抬眼间,飞快地瞥了王莺一眼,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小心与谨慎。
王莺听闻,原本平和双眸瞬间眯起,紧紧地盯着李修茗。
王莺怎么,你还对宋祥云念念不忘?
王莺宋勤文掌管着锦龙卫,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王莺如今陆家即将倒台,下一个要对付的,自然就是宋府。
王莺这道理再浅显不过,斩草若不除根,春风一吹,势必又会滋长蔓延。
李修茗心里猛地一沉,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连忙解释道。
李修茗母妃,儿臣绝无此意。
李修茗只是宋府在朝中根基深厚,关系盘根错节,若是贸然动手,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诸多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李修茗依儿臣看,不如先按兵不动,暗中密切观察他们的动向,等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出手也不迟。
王莺眉头紧皱,冷哼一声。
王莺等到他们察觉到危险,暗中与各方势力勾结起来,我们再想动手,可就难如登天了。
王莺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惦记着宋祥云,所以才这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李修茗心中慌乱,面上却强装镇定,急切地摆手否认道。
李修茗母妃,您误会儿臣了。
李修茗儿臣怎会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
李修茗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全盘皆输,所以不得不慎重考虑啊。
王莺停下脚步,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李修茗,许久之后,眼中的锐利渐渐缓和。
王莺修茗,你是要成就大业的人,切不可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步。
王莺宋府必须除去,这一点毋庸置疑。
王莺只是具体该如何行动,我们还得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
李修茗微微欠身,恭敬地应道。
李修茗是,母妃所言极是,一切但凭母妃做主。
李修茗儿臣告退。
然而,在李修茗垂眸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忧虑。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王莺,身姿笔挺地坐在凤榻之上,待李修茗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宫殿之外,她眼中的平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阴鸷。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王莺来人。
她一声厉喝,声音尖锐,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决绝,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
心腹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偏殿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王莺给我死死盯住修茗。
王莺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
王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寒意。
太监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壮着胆子,偷偷抬眸,觑了眼端妃的神色,嗫嚅道:“娘娘,小殿下他……莫不是又要因为那个宋小姐,误了咱们的复仇大计?”
王莺冷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讥讽与狠厉。
王莺哼!他倒好,沉溺在儿女情长里无法自拔!
王莺隐姓埋名在这宫中多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手刃那些仇人。
太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提议:“娘娘,要不,奴才瞅个空子,把那个宋祥云……”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莺怒目圆睁,厉声呵斥。
王莺蠢货!
王莺你只管给我盯紧了,一旦修茗因为她做出任何不利于复仇计划的事,马上来报,做事千万小心,别让任何人察觉到,尤其是修茗!
王莺要是出了岔子,我拿你是问!
太监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小心再小心,保证不露一点风声。”
王莺滚吧!
王莺不耐烦地挥手,重新坐回凤榻,眼神却依旧冰冷刺骨。
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迅速隐没在宫殿的阴影之中。
而王莺,凝视着空荡荡的大殿,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喃喃自语。
王莺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我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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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空满脸是汗,却神色镇定,双手飞速将账本一页页撕下丢进火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陆放匆匆走进来。
陆长空顿了顿抬头问道。
陆长空莺时出城了吗?
陆放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少爷放心,我亲自盯着莺时小姐出的城门。不出意外,过几日就能回到边塞。”
陆长空长舒一口气垂眸说道。
陆长空那就好,快帮忙。
陆放应了声“是”,赶忙蹲下,伸手帮着陆长空撕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