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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界限

星凤允,蝶桐舞

而此刻,在斗魂区外僻静的角落,黎允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眼圈泛红的邬姮,声音依旧淡漠:“‘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你特意跑到这里来说?”

“黎允哥哥,我……”邬姮被他看得心慌,之前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其实……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家事,我只是……只是想为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红,眼神躲闪。

黎允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周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些许,他猜对了,邬姮只是借口将他叫出来。

黎允静立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声音冷澈如冰,带着些许对邬姮的无奈:“你所谓的‘家事’,就是骗我过来听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邬姮同学,我们有且只会有兄妹的关系。最好保持距离,对谁都好……今日救你,只因你是史莱克学生,换作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出手。这次的借口我不追究,下不为例。”

话落黎允便不再看邬姮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形,决然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困惑和那种被彻底推开的冰冷绝望。

她根本不知道,那份她所以为的特殊关注和疏离,其根源竟深埋于她外祖那一代早已被尘封的、背离宗门与族谱除名的过往之中。

而她身上那缕与黎允同源的天青色挑染,此刻更像是一个无比讽刺的符号。

邬姮看着黎允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只觉得无比委屈和难过,为什么偏偏对她这样?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亲兄妹,难道就不能像初代史莱克七怪的海神和修罗神剑鞘一样吗?”邬姮抿了抿唇,下意识轻轻呢喃着。

而黎允心中也并非全无波澜,只是那份波澜被他死死压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当他重新走回斗魂区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

“黎允同学!冒昧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嗯……比较古老但非常有潜力的组织?”黎允从偏僻的小树林里出来后,唐雅迫不及待迎了上去,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着。

“抱歉,这位学姐如若是让我加入某个宗门的话,我的回答可能会让你失望……”黎允脚步微顿,看向唐雅和她身旁温和微笑的贝贝,语气温和且礼貌地拒绝了唐雅的邀请,“我已有归属,暂不考虑加入其他势力。十分抱歉,还望学姐见谅。”

唐雅脸上的明媚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像只失望至极的小猫,哀怨地看着他:“啊……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唐门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天才……”她还想再努力一下,却被贝贝轻轻拉住。

贝贝对黎允温和一笑,风度翩翩:“无妨,黎允同学不必介意。是小雅我们唐突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史莱克学院内皆是英才,能相识已是缘分,日后若有机会,或许还能在学院内互相切磋请教。”他说话得体,轻易化解了尴尬,也留下了日后相交的余地。

黎允对贝贝回以一个真诚而又礼貌的浅笑,微微欠身:“贝贝学长言重了,学长气度,令人佩服。”他欣赏贝贝的处事方式,但这毕竟与加入唐门是两回事。

朝衍在一旁看着,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黎允,带着一丝了然。

而王冬,在看到黎允如此干脆地拒绝唐门邀请后,不知为何,心里那点因邬姮而起的莫名烦躁,竟然悄无声息地消散了些许。

霍雨浩则是看着黎允,眼中流露出理解。他自己背负着仇恨和责任,深知力量的重要性,黎允选择专注于自身修炼,在他看来是明智之举。

黎允目光转向唐雅和贝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有礼,但内容依旧明确:“唐雅学姐,贝贝学长,虽无法加入唐门,但我对唐门昔日辉煌亦心存敬意。日后若在修炼或理论方面遇到疑难,若信得过在下,或许可以一同探讨。力所能及之处,我会斟酌提供一些建议。”

唐雅原本垮下去的小脸瞬间又亮了起来,虽然没能把人拐进门,但能得到这样一个天才的“技术支持”承诺,似乎也是巨大的收获!她立刻点头如捣蒜:“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黎允!你真是个好人!”

贝贝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喜,温文尔雅地拱手笑道:“黎允同学慷慨,那我等便先行谢过了。日后或许真有叨扰之处。”

贝贝心中暗忖,即便无法将其拉入门,但能与这等天才交好,对唐门而言也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周漪走了过来,严厉的目光在黎允和朝衍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黎允身上:“黎允,魂力反噬不是小事,还有你,朝衍,魂导器损耗过度也需要恢复。也别在这里闲聊了,立刻回去冥想调息,恢复最佳状态,明天的课谁也不准迟到!”

“是,周老师。”黎允和朝衍闻言同时应声。

黎允确实需要时间平复体内因强行中断魂技而略显躁动的魂力。

周漪又看向她所教导的王冬、霍雨浩和萧萧等人:“你们也是,观摩切磋有所得,就回去好好消化吸收。别聚在这里了。”

老师的发话,众人自然会遵从。王冬只是看了一眼黎允,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跟着霍雨浩、萧萧他们一起离开了。

夕阳将黎允和朝衍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朝衍倒是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稍稍正经了些许,低声问道:“那边……没事吧?”他指的是邬姮。

黎允脚步未停,目视前方,暖黄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深邃:“目前,暂时……解决了。”他的回答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多谈。

朝衍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也是难为你。不过话说回来,王冬那小子……好像挺关心你的啊?”

黎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王冬一个渐行渐远的、略显傲娇的背影。他微微怔了一下,暖黄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疑惑,随即恢复平静,淡淡道:“同班同学的正常关心而已。走吧。”说完,便率先朝着宿舍区的方向走去,雪羽袍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朝衍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嘿嘿笑了两声,连忙踩着滑板跟上:“哎哎,等等我啊!你这人,开不起玩笑……”

而独自一人躲在远处树后、默默垂泪的邬姮,终于擦干了眼泪,望着黎允和朝衍远去消失的方向,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黎允哥哥……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就算你现在讨厌我、疏远我,我也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地、平等地看到我,而不是透过我看那些不知道往事……”

她转身,也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背影带着少女特有的倔强和坚持。只是她不知道,她往后所要面对的,远非少女怀春的简单情愫,而是沉重而复杂的家族旧事与冰冷的原则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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