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尖顶在这些骨头后面渐渐消失。古老的石头再次让位于荒野。国王之路延伸在前方，但目的却在别处。
我转身离开标记的路径。有什么东西从这些借来的骨头中传来召唤，不是向北的世界之树腐化之地，而是向东，那里的阴影聚集方式不同。
一种不是杀戮而是拯救的冲动。
生命仍在与黑暗斗争。
马蹄在高高的草丛中留下了新的痕迹。也许是鹿，或者是曾经是鹿的动物。它们的足迹蜿蜒在风化的石头和倒下的树木之间。我跟在后面，让牵引力引导着这些脚步。
到处都有古老的石头从地表上裂开，那是早已被遗忘的建筑的残骸。一根倒下的柱子上留有这些碎片几乎记得的痕迹。这片土地在道路出现之前、修道院出现之前，曾有定居点。在世界崩塌之前。
时间对死者毫无意义。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星辰在头顶旋转。我的骨头撞击着石头和泥土，不加思索地标记着距离。
最近有人走过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断掉的树枝。被扰乱的土地。炉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才几天。仍有人行走在这些小路上，不过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踪迹。
我很惊讶竟然还有残留。
一座破损的神龛接住了这些空洞的凹槽，风化的石头被新布包裹着。名字刻在干花祭品下面。这些碎片辨认出了图案。
国王之路消失在荆棘和野草丛中。这条路越来越难走。动物的足迹交叉融合，分成无数条路。
一条路是故意用来阻挡行进路线的倒树。另一条路则显示出精心设置的误导，即故意设置假路线，让行人误入歧途。
然而，吸引力仍然存在，在东方和稍偏南的地方，这是目标必须去的地方。这些碎片在隐藏的尝试中感受到了绝望。无论这些人躲藏什么，他们都非常害怕它。
护盾会以奇怪的时间间隔发出警告脉冲，感应到那些在阴影中观察但不敢靠近的东西。
一只鸟突然飞起，被这些碎片看不见的东西吓了一跳。它的叫声听起来不对劲，音调太多，持续时间太长。腐败甚至蔓延到这里，尽管它的影响似乎比其他地方要轻。
我迈步，青草分开。空气中飘来生命的声音——但声音不对。没有狗叫声。没有牲畜的叫声。没有玩耍的孩子的叫声。只有风吹过本该有生命的空旷地带。
我借来的骨头停在山脊上，山脊俯瞰着一个浅谷。山下，一排木制建筑挤在一起，抵御着越来越暗的夜色。农田在定居点周围高低不平地延伸，被粗糙的木墙保护着。
庄稼生长，但无人照管。
建筑物之间没有动静。围栏里没有牲畜。但近期生活的痕迹仍然存在，衣服仍然挂在绳子上，一辆货车停在那里，上面装满了一半的板条箱。
院子里炊火还在闷烧，余烬还未冷却
错误的感觉现在更加强烈了。我握剑的手紧握着剑柄。
这里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与最初唤醒这些骨头的责任不同。活生生的恐惧呼唤着古老的誓言。保护需要回应。
最近的建筑物附近的泥地上留下了脚印，多双靴子都走进去了。没有一双出来。更令人担忧的是其他痕迹，地上留下的长长的沟壑，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拖过一样。
一个儿童娃娃脸朝下躺在水坑里。娃娃后面，一扇门挂在破损的铰链上。木头上留有东西强行闯入的痕迹。
定居点的沉默表明暴力事件被推迟了，而不是完成了。驱使这些人躲藏起来的因素仍在继续。吸引我到这里来的吸引力越来越强烈，拉扯着每一根骨头和关节。一种潜伏在表面之下的冲动。
我从岩架上掉进山谷，这些被巨龙束缚的骨头虽然很重，但落地时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加固的骨架吸收了冲击力，这些骨头没有断裂。新的古代象牙板弯曲并固定，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形态的用途。
我站起身，斗篷披在肩上，剑已拔出。定居点的木墙没有提供真正的保护，无论是什么东西破坏了它们，都是用力随意的。
碎裂的木板和断裂的柱子标志着它的过去。
最近的家在召唤我。门框上布满了新刮痕，实心橡木上有深深的凹痕。门槛上沾满了血迹，但没有尸体。吸引力越来越强，把我拉过破损的入口，走向定居点的中心。
又有更多未被发现的痕迹。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靴子、爪子和地面上奇怪的沟壑。它们通向一个看起来像是会议厅的地方，它的双扇门完全被扯开了。
屋内，倒置的长椅构成了迷宫般的木栅栏。每一处表面都留有打斗痕迹，墙上有砍痕，支撑梁上嵌有箭，沾满鲜血的地板上散落着掉落的武器。村民们试图战斗。为了保卫家园。但是为了保卫什么呢？
这些借来的骨头停了下来，感觉到下面的动静。地板本身似乎在移动，以木头不应该移动的方式固定下来。
当我走近角落里的活板门时，地板在我的体重下吱吱作响。沉重的铁把手上留下了新的刮痕。
拉力现在在每一根被施了魔法的骨头中回荡，将我拉向下方。无论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它都在下面等着我。
当我握住手柄时，盾牌就滑入到位。
目的要求我下降。
我拉开活板门。梯子下降到黑暗中，尽管这些死眼不需要光就能看见东西。
我往下爬，骨头轻轻地敲击着每个梯级。地下室比上面的建筑更宽，粗糙的墙壁暗示着有多个地下室通过匆忙挖出的隧道连接起来。
临时支撑物在泥土和木材的重压下呻吟不已。
隧道中回荡着各种动静，呼吸声、低声祈祷声、挤在一起的人群的脚步声。但在这些人类的声音之下，还有某种东西与石头摩擦的声音。
规模巨大，耐心十足。
我从梯子上走下来，举起盾牌。我的剑发出淡淡的蓝光，在泥土墙上投下奇怪的阴影。隧道分叉到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最近通行的痕迹。
我肩上的新骨板刮到了石墙上，石墙太宽，不适合人类通过。但它们对威胁作出反应，像鳞片一样收缩，贴在我的身上。
巨龙的精髓会记住如何在狭窄的空间中移动，如何在黑暗中追踪猎物。这些借来的骨头会适应变化，从古代猎人的遗骸中学习。
搔痒声停止了。
最左边的通道里传来孩子的呜咽声。拉力拉扯着这些骨头，把我拉向那个声音。我加快了脚步，决心把这个框架向前推进。
隧道通向一个更大的房间。村民们挤在远处的墙上，男人、女人、孩子都挤在一起，惊恐不已，沉默不语。他们的目光紧盯着我那副骷髅身躯，但更大的恐惧让他们一动不动。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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