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挤在小火堆旁，身上裹着破旧的毯子。萨拉把埃米拉近，把破旧的毯子紧紧地裹在女儿的肩膀上。
梅里克靠在一根倒下的原木上，目光低垂。他陷入了睡眠之中。
我巡逻时骨头咔哒作响。黑暗中隐藏着太多威胁。树叶的每一次沙沙声都可能预示着死亡。
我体内的巨龙强化骨骼现在更加坚固了；这些骨骼永远不会失效，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失效。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避风港？如果没有什么能减慢我们的速度，如果没有什么能找到我们，如果他们能跟上步伐。
一根树枝在灌木丛中折断。只有一只鹿在古树之间穿行。腐败已经触及它。
我走到它和睡着的人之间，直到它再次融入阴影。艾美动了动，呜咽着。莎拉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他们梦见了他们所见过的恐怖，梦见朋友和邻居被困在怪物的巢穴里。我绕着营地又走了一圈，盔甲随着每一步悄无声息地移动。目标驱使着这些骨头坚定不移。警惕。
梅里克的儿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手指紧紧抓着一个木制玩具士兵。奇怪的是，小家伙们竟然不那么怕我。他们还没有学会骨头应该埋起来，死亡有很多面目。
火势越来越小。我不敢再添柴火；灯光引人注目，但他们需要温暖。这些借来的骨头既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冷，但往昔的记忆却唤起了霜冻的侵袭和饥饿的痛苦。
他们的呼吸变得浅浅。孩子们睡得不安稳，肚子空空的，无法好好休息。随着我昨晚战斗中受伤的骨头恢复原状，新的记忆从骨髓中浮现出来。
第13集团军并非空手而行。
【记忆觉醒：第十三军补给路线】
在腐败侵占这些土地之前，补给线遍布这些土地。隐藏的储藏室不让敌人发现，有些可能仍被封存以抵御时间的侵蚀。
东边两里格处有一个驿站，石墙也许能保存里面的东西。铁皮箱。密封罐。也许还有更多。
我的手指刮到了梅里克床单附近的泥土。他被声音惊醒，伸手去拿他那把粗糙的长矛，然后在黑暗中认出了我的身影。“死亡骑士？”他喃喃自语。
土壤上有更多划痕。
守卫。我是为了满足你的饥饿感。
他研究了一下这些话，然后又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哪里可能有食物吗？”
我敲了敲正在重组的盔甲。新骨头带来旧知识。“让我叫醒一个人，”他说。“两个人比一个人更能守卫。”
我又挠了挠头。骨头会带走它们带来的东西。梅里克慢慢地点点头，然后轻声道谢。
这些骨头默默地移入黑暗，被不属于我的记忆所引导，但同样符合我的使命。借来的第 13 军残部记得他们最后的行军。他们最后的职责或许还能为生者服务。
我沿着古老骨头上刻下的路径前行，剑轻轻地放在借来的肩膀上。每一步都带来更清晰的记忆：指挥官的命令，士兵的劳作。
天堂在前方等待，但首先这些骨头必须得到喂养。有些职责不仅仅是保护。我的骨头带我穿越黑暗，速度是任何活人的腿都无法比拟的。
记忆指引着这些步骤：一位队长坚定地行军，保护补给免受恶魔袭击。士兵们将板条箱拖进石室，用受祝福的锁封住铁门。
我移动身体。肌肉不会疲劳，呼吸也不会急促。只有目的才能推动这种形态向前发展。
往东两里格。距离对这些借来的骨头来说不算什么。每一步都是确定的。第 13 军对这些路很熟悉。
当我跳过一根倒塌的柱子时，我的斗篷在身后啪地一声响，古老的石雕半埋在腐烂扭曲的藤蔓中。驿站的位置在我的记忆中历历在目，它坐落在山坡上，石墙坚固，可以经久耐用。
无需因黑暗而放慢脚步。这些眼窝可以看到活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追踪阴影与更深的阴影之间的微妙变化。我经过时，堕落的鹿避开了，感觉到死亡的冠军和他的目的。
使命驱使着这些骨头继续前进。活着的人需要食物，而这些记忆知道食物在哪里。我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在死者知识碎片的指引下，而我身后的难民们在即将熄灭的火堆旁不安地睡着。
然后我就上了。中途站现在只剩下半栋建筑，其东墙已倒塌成瓦砾。然而这些借来的骨头还记得下面的东西。
士兵们通宵工作，把补给品藏在这里，这是他们在胜利战场行军前的最后一项职责。我的手套刮开泥土，古老的钢铁与古老的石头相碰。
那里，在落石下，头盔上刻着生锈的痕迹。地下室的门出现了，橡木板因年久而肿胀，但完好无损。铁箍仍然牢固，被阻止腐败的力量所封住。
锁在我触摸时碎裂了。台阶下降到黑暗中，空洞的插座没有恐惧。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但干净的气息，没有腐烂的痕迹。
墙上摆满了板条箱，军用标记虽然褪色了，但仍然清晰可见。大多数都已裂开，里面的东西早已腐烂。但有三个箱子仍密封着，上面标有第 13 军的补给标记。
第一种只会腐烂。第二种则充满希望。用蜡封住的陶罐蜂蜜，经久不衰。当其他一切都失败时，大自然的馈赠却经久不衰。
第三箱里是一袋袋白米，装在涂有沥青的容器中，以防潮和害虫。最后一个箱子藏在其他箱子后面，上面有军团的标记。
里面堆满了军用饼干，烤到水分蒸发殆尽，坚硬如石，几乎经久不衰。这些碎片让人想起士兵们在长途行军中如何维持体力，用水软化坚硬如铁的饼干，有时运气好的时候还会用蜂蜜让饼干变甜。
大米虽然陈旧，但依然完好。饼干没有腐烂的迹象。
我用掉落的斗篷收集补给。重量足以压垮活人的脊背，但这些骨头却不在乎重量。
当我在职责指引下返回时，黎明即将来临。我走近时，梅里克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我背负的重担。
当我把食物放在他面前时，他一言不发。他检查着历经岁月洗礼仍未破损的封条，双手颤抖不已。他用一块硬饼干敲打石头，发出的声音就像敲击木头一样。
“这……这是……”他开口道，然后停顿了一下。“谢谢。”让他们好奇死亡如何知道滋养生命。有些谜团最好不解释。
太阳升起，小手伸向蜂蜜甜米饭和软化过的硬饼干。父母们在简单的饭菜旁默默流泪。他们没有问太多问题，不过有些人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些借来的骨头记得满足，尽管他们再也感受不到它。第 13 军的最后储备终于发挥了作用——保护他们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们。我留下来看着他们吃饱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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