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避风港的城墙间回荡。“骑士？”
奇怪的是，一个词竟能承载如此重的分量。这些骨头——不，现在是被选择的骨头——还记得艾美曾经无畏的提问。同样的声音，尽管岁月让她成熟，但那份坚定的信念未曾改变。
我微微倾斜头骨，尽管身躯庞大，但这个姿势却异常熟悉。我的新形态高耸于Haven的城墙之上，但我的使命依旧未变：守护、防御、保卫。
指挥官伊克特站在城垛上，目光紧紧锁定我的身影，她的手依旧紧握着剑柄。三年的风雨在她的盔甲上刻下了新的痕迹，而她也记得——我从她站立的姿态、她手指在盾牌上轻抚海文印记的动作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公爵的火焰迫使我进化之前，我也曾有过同样的印记。
我保持着不动，双手高举，做出古老的和平手势。让他们看清楚。让他们明白。尽管我的外形已经改变，但那份责任仍在这些空洞的眼窝中永恒燃烧。
“放下你们的武器，”艾美向其他警卫喊道。“你们不记得了吗？他曾经保护过我们！”
一些人放低了弓箭，但另一些人依然保持警惕。三年的围攻让Haven的守军学会了谨慎。
我现在可以说话，用Aeternus的巨刃在地上刻下文字。但行动比借来的话语更真实。相反，我缓缓跪下，让我的头骨与城垛齐平。足够近，让他们看到曾经点燃较小插槽的蓝白色火焰。
艾美不顾束缚的双手，向前走去。“我一直在守望，”她说。“每天早上。其他人说你倒下了，但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腰带上的玩具士兵沐浴在晨曦中。当我们逃离那恐怖的巢穴时，这些骨头还很渺小，她也带着这个。如此微小的东西竟能让人如此坚定信念。
伊克特指挥官走近墙边。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年来一直守护着这些石头。“如果你真的是我们的守护者，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我把巨大的骷髅手掌向外翻，模仿多年前在这些城墙下做过的手势。虽然现在比以前更大，但意义未变，这是古老的和平信号，骨头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
伊克特指挥官眯起眼睛，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一丝认出。她以前也见过同样的动作，那时这些骨头还很渺小。现在我巨大的头骨与城垛齐平，但我仍保持着祈求的姿势。
我的手掌保持举起，耐心等待。让他们研究破碎旗帜场如何重塑这种形态。尽管我的身高与攻城器械相匹配，我的新体型足以突破城墙，但我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一些避风港的守卫者将弓箭放得更低，互相低语。他们记得一个较小的骷髅将物资扔过他们的城墙，清除了他们地基上的腐败。
艾美走得更近了，她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疑虑。她透过巨大的尸骨看到了曾经带领她走出黑暗的守护者。
伊克特上尉脸上露出了认可的神色。“它真的回来了，”她低声说道。
然后声音更大了：“退下！打开大门！”
“指挥官？”她身边的老卫兵握紧了长矛。“你确定吗？”
“三年前，我亲自给了他Haven的盾牌。”她直起身子。“现在他回来了，虽然变了，但没变。”
大门在我身下吱吱作响地打开。我从跪姿中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影子落在守卫身上，他们仍然用不确定的目光注视着这座巨大的建筑。
在这巨大的框架下，大门现在显得很小。曾经的入口变成了狭窄的通道。奇怪的是，借来的龙骨和巨人框架改变了视角。我之前防守的墙壁只到我站立的地方的胸口。
伊克特指挥官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外院，”她喊道。“让我们给我们的守护者留出适当的空间。”
随着大门张开，金属铰链发出吱吱声，但我仍留在原地。这个新形态属于外面，那里威胁聚集。我的头骨低垂，空洞的窝穴与墙壁走道齐平。
宁愿跪在杀戮场上，也不愿冒着破坏我所保护之物的风险。这些被选中的骨头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天堂与恐怖之间，而不是在天堂之内，也不在天堂的围墙下避难。
艾美走近墙边，身材高大，毫无畏惧。她举起一个旧玩具士兵，磨损的油漆仍显示出战士的色彩痕迹。
“我保留了这个，”她说道，“是为了记住。其他人都忘了。”
记忆浮现就像骨头从黑色的土壤中升起——公爵的火焰将借来的框架剥成灰烬，我散落的碎片拒绝屈服，而幸存者则逃离。
那场战斗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龙骨强化的骨头记得更简单的形状，兔子头骨和鹿肋骨拼凑在一起，即使恶魔之火将它们化为尘土，他们仍会战斗。
记忆如风中的灰烬般消逝。死去的事物不会在死去的战斗中流连忘返，目的驱使着这些骨头前进，而不是后退。
Aeternus的尖端在Haven墙前的土地上留下划痕，每个字母都巨大而精确。
三年光阴逝去。告诉我威胁。
指挥官伊克特读着墙上的字迹。“现在，腐败以不同的方式蔓延。黑暗之心的毁灭改变了一切。我们面对的不再是简单的阴影，而是更可怕的恐怖。”
烧毁这些骨头的公爵是谁？
“五位恶魔公爵之一，”她解释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经历过无数战斗。“但他们并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他们服务于更强大的力量——那些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塑整个王国的领主。”
告诉我这些领主的情况。
指挥官伊克特研究着墙上的巨幅文字。“现在，腐败的蔓延方式不同了。黑暗之心的毁灭改变了一切。王国领主变得更加大胆。荆棘女王的腐烂每季都会悄悄逼近。深渊王子考验着我们东部的防御。其他的则更加隐蔽。”
借来的骨头不够。必须选出更多骨头。
艾美倾身向前。“这就是你现在变得不一样的原因吗？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大？”
这个问题值得真相大白。Aeternus的见解很深刻。
这只是第一步。怪物之路需要更多。一位公爵将这些骨头化为灰烬。不能再失败了。
公爵侍奉贵族，贵族侍奉国王。借来的骨头断裂的仅仅是第一层权力。
我的剑上刻下了最后一句话：
要面对追捕你的东西，你必须成为值得恐惧的怪物。
我面前留下了一大堆信件的残骸。
伊克特指挥官的脸变得严肃起来，露出一个中立的面具，就像一个见过太多承诺变成空话的人。“如果你这么做了呢？”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年无休止的围攻。“如果你变成了一个强大到足以杀死魔王的怪物？那会怎样？取代他？”
她紧握剑柄。“回来帮我们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目的将不再驱动这些骨头。将会休息。
简单的话语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艾美的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寂静。她首先明白了——这不是权力的承诺，而是一个战士对最终和平的接受。这些被选中的白骨寻求的不是统治，而是他们的终结。
伊克特又读了一遍，她松开了握剑的手。她意识到这是真理，责任要求一切，包括停止责任本身。这不是一个寻求权力的怪物的答案，而是一个守护者标记着保护的代价。
一片寂静，避风港的守卫者们读着刻在地上的简单文字。伊克特的手从剑柄上落下，肩膀从战斗准备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她以新的理解研究着这个巨大的躯体——这不是另一个寻求力量的怪物，而是赋予怪物形式的责任。
“你就这么停下来？”艾米的声音哽咽了。“在强大到可以杀死神之后？”
我的头骨微微倾斜。Aeternus刻下了新的真理：
当目的结束时，这些骨头也必须消失。
“但这不公平！”艾米脱口而出，带着三年围困后依然坚毅的童真语气。“你保护我们！你不应该——”
指挥官伊克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的爆发。这位年长的战士明白年轻弓箭手不明白的事情——真正的守护者寻求的不是永恒的守护，而是在职责结束后的最终安息。
我又划掉了另一条信息，这次比较轻：
保护需要付出代价。这些骨头心甘情愿地付出代价。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龙鳞和上古遗骨上时，避风港的城墙变得寂静无声。他们现在明白了这个框架的真正含义——不是另一个寻求力量的怪物，而是必然结果。面对恶魔领主的代价是变成足以击垮他们的可怕东西。
一名年轻警卫悄声说出了其他人的想法：“三年才回来，就为了在任务结束后死去？”
我的回答深深地扎进了黑暗的土壤中。
死亡不是敌人。休息就是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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