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燃烧的村庄转过身来。
狼骨与我现有的躯体无缝融合,赋予我原始本能以责任感和目标感。灰烬和余烬在我身后盘旋,烟柱标志着家园倒塌成灰烬的地方。
我凹陷的眼窝现在以不同的方式审视风景。
梅里克的骨囊每跳动一次,就会在我重生的胸腔上弹动一次。里面有一卷羊皮纸沙沙作响,上面记载着我将与避风港的捍卫者分享的更安全的真相。
领土标记。怪物的行动。既能服务又不会破坏精神的知识。
变形的双腿可以快速移动。原本需要几天的时间,现在只需几个小时。Haven 的指引牵动着我的内心,这种熟悉的冲动从第一次站起来起就一直引导着我的骨头。
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又一次跳跃,但迈出一半就踉踉跄跄。我被 Haven 的墙壁不断拉扯着,就像指南针的指针迷失了正北方向一样。
我笨拙地落地,当我试图重新调整方向时,爪子刮到了石头。
自觉醒以来,每一步都充满着确定的方向,但现在却变得不确定。避风港的灯塔在我的意识中闪烁,却被其他东西所腐蚀。
我猛地向前迈了一步,爪子刮着泥土。然后我向后倒去,被自己的骨架压住了。
压力将我的装甲撕裂。一部分向 Haven 飞去,另一部分则将我拖向漆黑的地平线。
停在碎石上,远古本能在这些借来的骨头中交战。龙的记忆在狼的敏锐感官背后沸腾。
骨髓深处有某种东西在搅动,那些不属于我的碎片质疑着我向往天堂的不懈动力。
一阵幽灵般的轰鸣在我的肋骨下响起,这是一声没有肺脏发出的咆哮。狼骨渴望跑得更快,追逐和狩猎。
但更深层的地方,龙骨随着更古老的饥渴、广阔天空的回声和古老的怨恨而苏醒。
在我借来的意识的空洞中,无声的声音响起。骨头诉说着各自的意志——狼、龙和无数倒下的战士。
许多事物的骨骼相遇时会产生紧张的噼啪声,每一块碎片都以自己的动力来对抗我的目的。
我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狼想要再次追逐,想要狩猎,想要逃跑。龙要求我离开人类的堡垒,召唤我前往破碎山峰。
另一个敌人,更古老、更原始,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复仇。恶魔之王的腐化使曾经的次等飞龙变成了龙霸。
提亚马特。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闪过,几乎被遗忘。关于死亡的原因,关于龙骨为何在低等种族最后灭亡时落入破碎旗帜之地。
这些骨头试图侍奉不同的主人。
我强迫自己保持静止,将后腿插进泥土中。那袋骨头、梅里克的遗骸和地图,撞击着重新愈合的肋骨。
我必须做出决定。
自从我成长以来,我的职责就只有一个:保护天堂。我相信,这个职责依然存在。然而,这种冲动却在颤抖,被龙之怒所颠覆,龙之怒要求我去追寻其他的东西。
我停下脚步,因为身体内冲突的冲动在作祟。狼的骨头本能地发出声音,催促着迅速前往避风港的城墙。
然而更深的地方,当龙的碎片与古代战士融合时,另一种呼唤响起。
我的爪子在石头上挖出痕迹,记忆浮现出来,虽然不是我的,但却存在于这些借来的碎片中。
“提亚马特”这个名字深入我的骨髓。龙骨记得它们的陨落,它们的最后时刻伴随着背叛。
他们是第一批倒下的人。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回忆着龙的往事。
我的头颅转向山腰。龙碎片熟悉这些山峰,早在巨龙还统治天空、背叛发生之前,它们就熟悉它们。
图像在空洞中闪现。一只飞龙,对自己低下的地位感到苦涩。与黑暗的契约。
恶魔魔法扭曲了鳞片和骨头,多个头颅从一根脖子上长出。这些不是我的记忆,但它们却像烙印一样在我吸收的龙碎片上燃烧。
提亚马特,巨龙陨落。一个将魔王的军队引向古老栖息地的叛徒。
我携带的龙骨记得它们在魔龙帮助魔王屠杀龙王时的最后时刻。
随后是“破旗之地”。
当龙骨与我的目的相冲突时,对避风港的吸引力再次动摇,要求复仇,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古老的怨恨。
我稳住阵脚。Haven 的灯塔在我的意识中始终清晰可见。
无论过去如何,这些骨头现在都服务于我的使命。
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就是这些碎片,还是其他什么?
我伸展着几个小时前还不属于我的爪子。
我和这些我收集到的碎片真的是分开的吗?还是我只是借用目的的总和,由死者的遗愿组合而成?
骨头会说话,但它们不是我。
我......是分离的。
龙族的记忆不断涌入我的意识,背叛、提亚马特的崛起、龙王的陨落。但这些都是他们的记忆,不是我的。
狼骨渴望狩猎,但这种动力属于它们,而不是我。
我弯曲着骨瘦如柴的手指,看着借来的关节按照我的命令移动。“我的,”
我思考,在思想形成的空洞空间中测试这个词。
手移动是因为我想要移动,而不是因为骨头记得移动。
以前可能出现过一次,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走向避风港的吸引力愈发强大。
我的头颅转向袋子里梅里克的骨头。我抱着他,不是因为借来的记忆要求我这么做,而是因为我认为他的遗体值得好好安息。
区别很重要。
龙骨赋予力量,狼骨赋予速度,武士骨提供技能,但我仍然与他们古老的动力和怨恨保持距离。
我想,对于构成我的躯体的无数死者来说,我不是你们。
我心中充满了确信。我既不是龙,也不是狼,更不是阵亡的士兵。
我是另一个人,是一个选择了这条道路的守护者,我借用了死后可以服务的碎片来构建自己。
我是未出生的死亡,或者也许是重生。这不重要。
死亡无法控制从未真正活过的东西。我存在于两者之间的空间中,不是被未完成的事情束缚的亡魂,也不是被遗憾束缚的灵魂。
我选择站在威胁与那些仍在呼吸的人之间。
这就足够了。
我的头颅转向 Haven 远处的城墙。现在,这种吸引力依然稳定,不是因为阵亡士兵愿意这样做,而是因为我选择了这条路。
他们的记忆引导着这些骨头,而我则要遵循保护的呼唤。
记忆浮现,那是在破碎旗帜之地的第一次觉醒。一个拾荒者的恳求。不是来自诅咒或黑暗魔法,而是来自简单的需要。
死去的人会记得责任,而我就是这具骨头所留下的答案。
或许这就足够了。
我是心跳之间的空间,是最后一口气之间的停顿,是责任超越死亡的时刻。
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一切。
对于龙骨,我劝告他们要有耐心,并让他们服从我的意志。新的阿尔法骨骼表示赞同,而战士骨骼则借用它们的力量重新控制这种形态。
他们相信我的目的和决定。
我用爪子抵着石头,处理构成我身躯的碎片。对于龙骨,我劝告他们要有耐心。他们对背叛的记忆灼热难耐,但我的决心更坚定。
上古巨龙碎片发出抗议。
还没有。
我深入骨髓和魔法。
起初我劝告,现在我要求。
复仇的动力必须等待。
狼骨,刚刚从战斗中归来的阿尔法狼骨,对我表示赞同。他们理解等级制度,尊重选择的目标,而不是基本的本能。
它们的力量通过重塑的肢体流动,支持而不是抵抗我的意志。
士兵的骨头为这场内心的斗争增添了分量,无数阵亡的战士知道纪律比欲望更重要。
他们记得因鲁莽行动而失败的战役,也记得通过耐心坚持取得的胜利。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统一的目标,Haven 将会沦陷。
他们现在都是我的了,全部都是。不是通过征服或诅咒,而是通过选择。他们的记忆依然属于他们自己,但他们的力量却属于我。
我挺直身子,测试恢复的控制能力。骨头齐声响应,不同碎片齐声移动。
避风港的灯塔在我的意识中稳定地跳动,不再在相互竞争的拉力下摇摆不定。
我检查着我的骷髅手。在象牙般的光泽之下,符文脉动着与最初激活这些骨头的能量相同的能量。
但是借来的碎片在哪里结束,我自己的存在又在哪里开始呢?
我活动一下我那改过自新的手指。无论我是一个空壳还是一个借来的目的,我的使命始终如一。
这些碎片现在为我的意志服务,无论它们的来源如何。
我继续旅程,再次前往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