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我看见有人趴在我的床边。
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刻。
床边的人眉眼温和,轮廓优越。
从窗边恰好打进束光,映衬在少年的半边脸。
每根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带翘的睫毛微颤,皱着眉像是在梦里苦恼着什么。
这时的许愈眉眼稍许稚嫩,像是还处在十七八岁的样子。
心下微微一动,我从被子里缓缓伸出只手来,用食指极轻的碰了碰他的脸。
带着温度的,真实的触感让我的意识彻底回笼,我竟不知觉的松了口气。
“你……”
身旁正被我指着的人半睁开了眼睛,正无奈又宠溺的对我笑。
“你还要杵着我的脸多久?”
嗖的一声,我慌忙撤开了手,视线撇开一些才道:
“你看错了,我一直都躺着……”
他单手支着下巴,勾起一个懒懒的笑。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有只胆小的猫碰了,又栽赃给你。”
许愈半撑着我的床起身,皎黠的眸子弯了弯。
“是不是?”
“宋,绪,言。”
我瞪大眼反驳,他又笑。
“没说是你,我是在问。”
我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人往嘴里塞了些什么。
“许…唔唔,亩呦刚森缪(你要干什么)?”
“请你吃早饭啊。”
他转身,又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八宝粥豆浆油条包子煎饼,要吃点什么?”
我费力的把嘴里的半个叉烧包艰难咽下,用力拍着床铺。
许愈眉毛一挑:“饿傻了?这么着急。”
我瞪了他一眼,随后皱眉指了指我的嗓子,脸上几乎写满了快被噎死了这五个大字。
他终于没忍住笑出声,随后递给我一杯温水。
“水房打的,喝吧。”
我有些嫌弃的离那杯温水远了些。
想起在水房接水时,品尝到那酸甜苦辣咸的味道,我就不忍直视。
“不,不喝了。”我坚决道。
“不喝要等着被噎死?”他笑。
心头的怒火还未消去,这人又平添了一把干柴。
转头看见床头桌上有瓶矿泉水,我想都没想的拧开灌进了嘴里。
喉咙终于舒服了些,我正感叹这水的来之不易,转头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呆在原地。
我疑惑:“许愈?”
许愈回神,然后蹭的站起身。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
于是我抱着二十分的怀疑去看他。
只见他不知为何脸变得很红,该怎么形容呢?
爆炸红樱桃?
算了,我的理解力比较匮乏。
大概就是,他的耳朵也很红,从脸一直红到了脖颈。
我有一丝担心,问:“你被我传染了?”
他反应很激烈:“没有,我没有传染。”
随后又改口:“我没有被你传染。”
想了想感觉又不对:“我的意思是,没被你生病传染……”
“哦,好吧。”
我点点头,然后又把那瓶水放回了床头桌。
我:“……”
他:“……”
我:“…还有什么事吗?”
他:“没事。”
我:“那你让让。你个头太大,挡着我光了。”
许愈慌忙转身,顺便拿走了那个保温杯以及剩下的塑料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瓶矿泉水。
思考一秒后,他果断走出了医务室的门。
只留给我一句话。
“记得多喝热水。”
啊?
我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
莫名发现他好像顺拐了。
但他顺拐走的很快,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已经走远了。
我看着那瓶矿泉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瓶水,刚刚好像是拧开过的。
医务室只有我和许愈。
也就是说。
我:“…………”
我颤抖的摸了摸嘴唇。
“不是吧……”
后又想起许愈补充的那句话,我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戳戳的骂。
喝喝喝,喝你的热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