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原创短篇小说 > 招弟
本书标签: 原创短篇  BE  友情向     

第一章,亦是最后一章

招弟

一声婴儿清脆而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寂静,在那充斥着母亲深深的失望与父亲极度厌恶的氛围中,我,一个弱小的生命,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的名字是招娣,在他眼中,女孩仿佛是这个家庭的耻辱,是一种不该出现的存在。我还有三个姐姐,盼弟、佑弟和来弟,我们的名字仿佛是父母对男孩的一种渴望,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而我们,只是这执念下的附属品。

在我两岁那年,家中终于迎来了弟弟的诞生。那一刻,父亲母亲的脸上绽放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却又如此的刺眼。我也跟着笑了,不是因为弟弟的到来让我开心,而是我天真地以为,他们开心了,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天天打我了。我那小小的身躯,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我的伤痛,每一次的打骂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我的心上,让我恐惧,让我无助。

时光荏苒,不久后,我三岁了。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母亲把我叫到房中。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那笑容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懵懂无知的我,看到母亲难得的笑脸,满心欢喜,毫无防备地小跑过去,乖乖地坐了下来。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是一场噩梦的开始。母亲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粗糙的麻绳,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那眼神像极了黑夜中的恶狼。她迅速地用麻绳捆住了我的手脚,动作是如此的熟练,仿佛她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被麻绳勒得更紧。接着,她又用一块破布堵住了我的嘴巴,我想要呼喊,想要问母亲为什么,可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惨。

母亲没有丝毫的怜悯,她又拿出了一条长长的白布。然后,她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一根一根地掰断我的脚趾。那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我撕心裂肺地叫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可母亲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的眼神中只有冷漠和决绝。她拿着白布,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住我的双脚,每缠一圈,我的痛苦就增加一分。缠好后,她还拿着我的脚在手里仔细端详比较,仿佛这不是她女儿的脚,而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物品。随后,她牵着我稚嫩的小手,逼迫我在房间内来回走着。每走一步,那种疼痛就像有无数把刀片在切割我的双脚,又仿佛有凶猛的野兽在狠狠地啃食我的双脚,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几乎昏厥过去。曾经,这双脚是我奔跑嬉戏的工具,它带着我追逐着那少得可怜的自由,可如今,它却变成了困住我的沉重枷锁,将我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几个月后,我又一次被带到了母亲的房中,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捆在了椅子上,恐惧再次笼罩着我。母亲慢慢地解开了那块白布,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以为我又能重新获得自由了。然而,母亲却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又用力地把白布裹回了我的脚上,那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又重新戴上了那层让我绝望的枷锁。一次又一次,在这漫长而又痛苦的裹脚过程中,我来到了五岁。那如刀搅般的疼痛,我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我的脚在这一次次的折磨下,变得又小又弓,就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但我的磨难并没有就此结束,这一次次如同酷刑般的裹脚还要持续,直到我的脚变成他们口中所说的“三寸金莲”,那是一种对女性身体的畸形束缚,可在他们眼里,那却是一种荣耀,一种满足他们扭曲心理的标志。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开始慢慢教我一些刺绣的本领。在那昏暗的房间里,我坐在冰冷的凳子上,拿着针线,努力地学习着。母亲的责骂声不绝于耳,每一次出错,都会换来她严厉的呵斥。我的手指不知被针刺破了多少次,一滴滴鲜血滴落在绣布上,那鲜艳的红色仿佛是我痛苦的印记。在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后,我终于学会了刺绣,我的作品也能拿到集市上卖些钱,补贴家用。在街坊邻居眼里,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们经常拿我和自家的女娃做对比,称赞我的勤劳和聪慧。然而,在父亲母亲眼中,我无论怎样努力,都比不上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他可以肆意地玩耍,不用做任何家务,而我,即使做得再好,也得不到他们的一丝夸奖。他们的目光永远只围绕着弟弟,仿佛我是空气,是这个家庭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年幼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于是我没日没夜地学习刺绣,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在那微弱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绣着,眼睛熬得通红,手指也变得粗糙。可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他们的心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捂热。

从那时起,我终于渐渐明白,仅仅因为弟弟是男孩,我是女孩,在他们的观念里,男孩出生就比女孩高贵,就有着与生俱来的特权。没有什么理由,就因为他是男孩,而我是女孩。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年幼的我怎么能想得明白这残酷的现实,这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无解的谜题,深深地困扰着我,让我在痛苦中挣扎。

几年后,弟弟逐渐长大,父亲母亲花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几乎没有人再管我了。我就像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鸟,孤独而又无助。在每日的闲暇之余,我会在附近转转,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结识了阿黎。

阿黎住在我隔壁,她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那阴暗痛苦的生活。虽然我们每天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都要面对繁重的家务和父母的冷漠,但她的性格却和我截然不同。她是那么的开朗天真,她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她的笑声就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清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离我们而去,她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阳光,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闲暇时,我们常常坐在门坎上,互相诉说着心中的烦心事。那些烦恼在我们的倾诉中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沉重,我们彼此安慰,彼此鼓励。有时我们坐在床上,一起畅想着光明的未来,我们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离开这个充满痛苦的地方,去寻找属于我们的自由和幸福。我们描绘着美好的画面,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还有的时候,我们坐在椅子上,互相教导着刺绣的技巧。我们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互相学习,在刺绣的过程中,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快乐。我们是挚友,是彼此在这黑暗世界中的依靠,我们的友谊就像一颗顽强的种子,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根发芽。

我也曾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弟弟就能被哄着去读书,接受教育,而我,却连提也不敢提。每次看到弟弟背着书包去上学,我的心中就充满了羡慕和无奈。我知道,在这个家庭里,读书是男孩的特权,而我,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这痛苦且快乐的时光持续到我十三岁那年,那时,阿黎才十二岁。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我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满心欢喜地偷偷去找阿黎玩。然而,当我来到她家门口时,却被隔绝在大门外。阿黎的母亲站在门口,眼神凶狠地警告我,说阿黎要出嫁了,怕她跑了,不许我再找她玩,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满心委屈和疑惑,只能失落地回到家中。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嫁出去不是更好吗?那样就可以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家了,为什么阿黎会不肯嫁呢?这个疑问在我的心中不断地盘旋,让我忧心忡忡。

几天后,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我忍不住跑到门口,往外张望,原来是阿黎的花轿来了!那花轿装饰得十分华丽,红色的绸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围簇拥着一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喜庆。我兴高采烈地想着,终于可以看到阿黎此生最明媚艳丽的时候了。然而,当我看到花轿里的阿黎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阿黎坐在花轿上,掩面痛哭,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她看到我,悲痛地望着我,比着口型“快逃,离开这!”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新郎的位置上,竟然是一只公鸡。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停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伤涌上心头。

那时,我才知道,阿黎,配的是冥婚。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习俗啊!阿黎还那么年轻,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却要被这样无情地葬送。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疼痛难忍。我无法想象阿黎此时的绝望,她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再也没有了自由。

就在这时,母亲走到了我身边。和我预料中不一样,她并没有责怪我乱跑,反而满脸笑意地望着喜轿,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啊!好啊!这次配冥婚他们不知能得多少钱,我这可是三品魏老爷的儿子啊,过几年,家里就指望着你的彩礼钱给你弟弟娶媳妇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那是一种对金钱的渴望,一种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的疯狂。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们这些女孩,就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在他们眼里,也永远比不上弟弟的千分之一。仅仅因为我们是女孩,从出生起就低人一等,这是一种多么可悲的观念啊!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呢?是啊!为什么呢?我又怎么能想得明白,这本就无解,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是我们这些女孩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招娣跌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四周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昏黄的烛光在角落里摇曳着,拼命地抵抗着黑暗的侵袭,却也只是徒劳,那微弱的光在墙上投射出她颤抖的、形如鬼魅的影子。

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打湿了破旧的衣衫。身体因过度的悲伤而剧烈颤抖着,每一次的抽噎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一般,那无尽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窗外,呼啸的风声像是为她的悲泣伴奏,那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也在为这人间悲剧而哀嚎。

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刺绣用的针线,眼神空洞而绝望地盯着前方。突然,一阵刺痛传来,原来是针扎破了手指,鲜血渗了出来,顺着指尖缓缓流下,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丝线和绣布上,将那原本五彩的丝线染成了刺目的红色。那红色,就像她此刻心中的悲愤,鲜明而又浓烈,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惊悚。鲜血滴落在地面的尘土里,晕染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像是从地狱深处绽放出来的罪恶之花。

然而,招娣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穿针的动作。一次,两次,丝线在针眼处来回穿梭,却总是无法成功穿过。她的眼神愈发迷离,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仍不停地尝试着。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心中的痛苦更深一分,可她却无法停止,仿佛只有这重复的动作才能让她暂时忘却阿黎的遭遇和自己那如蝼蚁般可悲的命运。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悲伤而变得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根被血染红的丝线在她手中变得湿漉漉的,可她依旧执着地与那小小的针眼做着斗争。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绣布和手中的针线,在这个角落里,她独自承受着所有的伤痛,被命运的枷锁越勒越紧,却找不到一丝解脱的希望。

我常常在深夜独自落泪,思念着阿黎,那个曾如阳光般温暖我的挚友。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将我们像蝼蚁一般随意践踏。每一针刺绣,都像是刺在我破碎的心尖上,那钻心的疼痛也无法掩盖我内心的悲苦。

家中那陌生男人的出现,就像是厄运敲响的丧钟。父亲和母亲谄媚的笑容,如同鬼魅一般刻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他们将我推向另一个深渊的前奏。当我知道相看之事,就像被抽走了灵魂,满心的悲愤却找不到出口,我不过是他们换取钱财的商品。

定下亲事的消息如巨石般压来,父母欢天喜地的模样让我心寒如冰。我就像置身于黑暗的旋涡,无力挣脱。出嫁那日的红嫁衣,红得像血,那是我心中泣血的颜色。一路上,阿黎绝望的眼神如影随形,我知道,我的命运或许会比她更悲惨。

踏入院府,我才知道,我嫁的是年过半百的王老爷,而我,是他第十七房姨太。

晚上,他痴迷的嗅着我的三寸金莲,嘴里念念有词,像是闻到了什么宝贝,而我只闻到了一股酸臭。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家中,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像一个破碎的木偶,被命运无情地摆弄着,心中的绝望如深渊般不断蔓延。

好几次,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那高不可及的天空,想着只要从这里一跃而下,或许就能结束这无尽的痛苦。那窗棂就像通往解脱的门,诱惑着我。我伸出手,触摸着那粗糙的窗框,想象着身体坠落时的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一切苦难都将在落地的瞬间粉碎。可是,每当我要鼓起勇气的时候,心中又有一丝不甘,难道我的一生就要这样被他们、被这封建的枷锁轻易地碾碎吗?

又有一回,我在夜里拿起了剪刀,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手腕,只要轻轻一划,鲜血就会涌出,带走所有的悲伤。烛光在风中闪烁不定,映照着剪刀的寒光,我的手不住地颤抖。我想起了曾经和阿黎一起度过的那些温暖瞬间,那些关于自由和美好的憧憬,若是我走了,谁还会记得我们的梦想呢?然而,在这个家,梦想是如此奢侈,痛苦却是如此真实。

我也曾试图绝食,让自己的生命在饥饿中消逝。饭菜摆在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我只觉得恶心。每一口食物都像是这个家庭对我的压迫,我拒绝吞咽。可身体的虚弱让我一次次在昏迷中醒来,看到的依然是那冰冷的四壁和父母冷漠的眼神。母亲只是嫌我添麻烦,父亲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在这个家里,我是如此多余,却又被他们牢牢地拴在这痛苦的深渊,无法挣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我见到了王老爷的女儿,一个留洋的大小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正值四月,我走在梨花树下,梨花飘了我满身,她坐于高墙之上晃着腿身上的洋装显得她像梨花般单纯美丽他问我:“你每天在这高墙内不无聊吗?我带你逃出去。”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我尝试够到他,但却摔倒在地。我露出自嘲自嘲的笑“我早该知道自从我裹了这三寸金莲开始,我就再也踏不出高这高墙。而她,束了腰,我们谁又可以救拯救谁呢?”

我躺在地上,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流,望着高墙之上的她,满心的苦涩。她的眼神那样明亮,带着无畏与希望,可我,却被这双残损的脚死死地钉在了这痛苦的原地。

她轻盈地从墙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伸手想拉我起来。我却下意识地往后缩,我害怕她的靠近,害怕她那充满希望的光芒会刺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你可以的,和我一起走。”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像是一阵春风想要吹散我心头的阴霾。我摇着头,泪水溅落在尘土里,“不,我走不了,这双脚,它们是我的诅咒。”我哽咽着说道。

她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她握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站起来。我看着她,她穿着洋装,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服饰,自由而洒脱。而我,穿着陈旧的衣裳,裹着这双象征着封建束缚的小脚,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就算逃出去,外面的世界又会怎样对待我们?我们只是女人……”我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她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倔强,“正因为我们是女人,才更要反抗,外面有新的思想,有和这里不一样的天空。”她指向高墙之外,可我却只看到了迷茫。

我再次看向自己的脚,那畸形的模样让我打了个寒颤。我知道,我和她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这堵高墙,还有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这种恶意如同鬼魅,无处不在,随时准备将我们重新拖回黑暗。她或许有勇气和力量去抗争,但我,已经在这黑暗中沉沦太久,久到我几乎忘记了阳光的味道。我们彼此凝视,在这梨花树下,两个不同命运的女性,被世界的残酷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却找不到一条真正的出路。

从此,她每日都来找我,眼中闪烁着光芒,滔滔不绝地和我分享外面的奇闻轶事。她拉着我在庭院的角落,努力教我跳那些欢快的洋舞,我的三寸金莲在舞动时是那样笨拙,可她从未嫌弃,只是耐心地引导。那架小小的钢琴在她指尖下流淌出美妙的音符,她也试图将这份美好传递给我,教我弹奏,让我感受那别样的韵律。她还兴奋地跟我讲改革开放,讲外面的世界如何在新思潮的冲击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曾经的阿黎一样,为我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曙光。

然而,好景不长。数月后的一天,街上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我赶到街头时,只看到她被五花大绑在台上,周围的人都在呼喊着“造反”。我想要冲过去,却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可在看到我的瞬间,闪过一丝担忧。那些污蔑她的话语像毒箭一样刺向她,可她却无法辩驳,因为在这愚昧的众人面前,真相是如此无力。

随着刽子手的刀落下,她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台下的百姓们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台上的是谁,只是一窝蜂地冲上去,用碗、用瓢,争抢着那还带着温热的新鲜血液。只因为偏方上说人血馒头可以包治百病,他们便丧失了人性。我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这残忍冷酷的街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回到府中,我仿佛失去了灵魂。我躺在冰冷的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的笑容、她的话语、她被砍头的那一幕。我茶饭不思,身体每况愈下,心中的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我知道,我的世界再次崩塌了,这次,我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我在这无尽的痛苦中逐渐消逝,永远留在了 16 岁那个风华正茂却又满是创伤的年纪,带着对这世界深深的绝望,离开了这个让我受尽苦难的人间。

这是作品的最后一章,但不是女性的最后一章,我们是女性,是自己,最后才是一位母亲,学生,或是谁的爱人!

招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