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到起点

西西莉亚和弗莱明这才注意到，那些所谓的"围观群众"竟是一群穿着破旧衣服的沙狐和沙漠猫。

它们用后腿直立着，前爪像人类一样比划着，尖尖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人声。

"看啊，又掉下来两个！"一只耳朵缺角的沙狐兴奋地蹦跳着，扬起一片沙尘。

"这次居然没摔成肉饼？"旁边戴着单片眼镜的沙漠猫推了推镜片，尾巴不安地甩动着，"上个月掉下来的那个商人可是把仙人掌都染红了。"

西西莉亚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片诡异的绿洲中央。

四周黄沙漫天，唯独这里生长着血红色的仙人掌，扭曲的枝干像凝固的惨叫。

更远处，几具白骨半埋在沙中，头骨的眼窝里开着妖艳的小花。

"欢迎来到'坠落者绿洲'。"一只年迈的沙漠猫挂着拐杖走来，脖子上挂满各式各样的怀表，"每个从上面掉下来的，都会来到这里。"

弗莱明突然抓紧了西西莉亚的手腕。

她的幽灵体质在这里完全失效，掌心渗出冷汗。

"不对劲，"她低声说，"这些动物...它们身上有缝合线。"

确实，在刺眼的阳光下，那些动物皮毛下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就像被拙劣地拼凑起来的玩偶。

那只老猫转身时，后脑勺赫然露出一块人类头骨的碎片。

"别吃仙人掌果实，"老猫突然回头，露出渗人的微笑，"上次有个饿极了的坠落者吃了，第二天他的眼睛就开花了。"

正说着，西西莉亚感觉脚下一沉。沙地突然变成流沙，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沙中伸出，抓住她们的脚踝往下拖拽。

那些手臂上，全都戴着和她们一模一样的手环。

"别挣扎啦，"沙狐们齐声唱道，"每个坠落者都会成为绿洲的一部分~"

远处，血红色的仙人掌开始蠕动，顶端缓缓裂开，露出里面尚未消化完的人类牙齿。

西西莉亚感觉那些苍白手臂的触感冰冷黏腻，像是泡胀的死尸。

她拼命踢蹬着，却听见弗莱明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手……是我们自己的手。"

西西莉亚低头一看。

那些从沙里伸出的手臂上，每一只都戴着和她们一模一样的手环，甚至连手腕上的疤痕都分毫不差。

更别说这来自东方的手表会成千上百的出现在这荒芜的沙漠。

"恭喜解锁成就一——时间在这里是循环的。"老猫用拐杖敲了敲沙地，沙粒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像——全都是她们从高空坠落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像是卡住的录像。

"你们已经坠落过很多次了。"沙狐们笑嘻嘻地围过来，爪子搭在她们肩上，"每次都会忘记，每次都会重新开始。"

西西莉亚猛地甩开它们，拽着弗莱明后退几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时间真的在循环，那她们现在经历的，很可能只是无数个"坠落"中的一次。

"那你们又是什么？"

老猫咧开嘴，露出不属于猫科动物的、密密麻麻的尖牙："我们是守门人，也是见证者。"

"见证什么？"

"见证你们什么时候会放弃。"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塌陷。

这一次，西西莉亚看清了——沙地之下根本不是泥土，而是无数张重叠的脸，每一张都是她和弗莱明的模样，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声尖叫。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听见沙狐们齐声唱道：

"欢迎回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