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懂

天香阁

二楼的甄枚告诉温宗瑜缉妖司一行人果真来找了傲因，温宗瑜表示傲因只能以挖人肝脏来帮离仑解毒，随后还让甄枚行动，别人疑惑着穿得严实的卓翼宸是新朋友，甄枚打断她表示这就是卓翼宸，瞬间百姓的矛头指向卓翼宸，表示他带着斗篷鬼鬼祟祟一定有问题，这时有人说卓翼宸就是杀人的妖怪，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卓翼宸看到这一幕眼里泛着泪花，离歌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那人还说着缉妖司的不好，整日与妖为伍，如今也变成了妖，还说是邪物，文潇大声质问他说什么呢，被裴思婧拦住，所有人都在说是祸害，英磊想抽出菜刀，却被卓翼宸按了回去，离歌不解地看着卓翼宸，卓翼宸也只是垂着眸摇摇头

文潇表示与妖怪为伍就是邪物，那百姓整日吃猪吃羊岂不是猪妖，朱厌也压不住自己的情绪，问着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邪物吗，还让他们不要得寸进尺，男子继续挑衅着缉妖司的几人，文潇还想上前被云祈拉了回来，裴思婧表示确实要保护百姓，但是是非不分的百姓也不能坐视不管，男子听完上前一把扯下卓翼宸的面罩和斗篷

万能角色男子：他难道不是妖？

众人也群起而攻之

离歌你们想干什么！

离歌动了怒气，指尖隐隐有法术闪现，卓翼宸一把拉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不让离歌伤害百姓

离歌看向卓翼宸时满目不解和震惊，想抽出手却被卓翼宸愈发握得更紧

离歌低声喊着卓翼宸的名字

离歌卓翼宸！

离歌他们疯了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

卓翼宸阿离......不要伤害他们......

卓翼宸语气坚决，可离歌分明看到卓翼宸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有泪花闪烁

英磊推开男子，众人更加过分上前，卓翼宸看着百姓如今对待他的样子落了泪，这时有人往卓翼宸头上砸了鸡蛋，离歌惊呆在原地，推开人群伸手摘下蛋壳，继续护在卓翼宸面前

朱厌看到这一幕彻底情绪失控，转过身不断有戾气往身上汇聚，裴思婧拦在朱厌面前无果，云祈见状也拦着朱厌，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一些

这时甄枚喊着几人指向傲因，问着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那，裴思婧立刻追了上去，文潇看裴思婧一人也跟了上去，朱厌让英磊带着离歌和卓翼宸先离开这，随后拽着云祈也追了上去

英磊和离歌带着卓翼宸想离开却被百姓拦下人潮将几人分开，不知是谁推了一把卓翼宸，卓翼宸跌在水池中

离歌小卓！

这时无数菜叶和鸡蛋扔向卓翼宸，英磊挡在卓翼宸面前，可离歌推不开人群，只能无助地看着两人遭受这一切

卓翼宸看着眼前的百姓，想起曾经百姓爱戴自己的场面，和如今形成了对比，卓翼宸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英磊和远处不断喊着自己名字担忧着的离歌，苦笑了一下，随后独自离开了天香阁

这时甄枚说崇武营抓到了昨夜行凶的妖，是傲因，还由卓翼宸的样子变成了他人，甄枚还解释着傲因是什么样的存在，百姓都说着还是崇武营厉害，离歌抬眸看了一眼，和英磊对视一下，都确认着这不是傲因，云祈表示他应该是温宗瑜的妖化人，裴思婧疑惑温宗瑜为什么要帮他们，朱厌表示他是惦记卓翼宸的云光剑，不然就没办法取内丹，所以他不能让卓翼宸出事

——

卓翼宸一脸失落的从天香阁走了出来，整个人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外面也下起来了雨，没一会离仑走了过来，还给卓翼宸开了破幻真眼

卓翼宸是你？

离仑是我，怎么？现在不杀我了？

卓翼宸现在我也是妖，没资格杀你

卓翼宸我杀的更应该是我自己

离仑你知道朱厌最讨厌什么吗？

卓翼宸皱了皱眉，随后抬眼看向离仑

离仑他最讨厌杀人的妖

卓翼宸沉默了一会，随后轻笑道

卓翼宸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诬陷我，让世人唾弃我

离仑缓缓蹲下身看着卓翼宸

离仑你现在懂了吗？

卓翼宸懂什么？

离仑懂我

卓翼宸看了离仑一眼，随后将脸转过去，还将嘴里的残血给吐了出来

离仑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被无知软弱的蝼蚁唾弃，他们的鄙夷，践踏咒骂，都只是因为非我族类

离仑这个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恨啊，很委屈

卓翼宸世人鄙夷的不是妖，是残忍冷血、杀人如麻的妖，人们痛恨带来血腥的罪者

离仑但你不是罪者，他们也一样痛恨你

卓翼宸垂下了眼眸，也为世人辩解

卓翼宸他们，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离仑是吗？

离仑说着便站起身，一脚踩在卓翼宸肩膀上

离仑人们推到一座神像，践踏唾弃之后，就不可能再把它扶起来跪拜供奉，因为这座神像已经映照出了他们内心丑陋的恶念

离仑加重了脚上的力度

离仑他们砸你，辱骂你，只是在宣泄内心的恶罢了

离仑彻底变成妖吧，你还在等什么？

离仑说完便松开了腿，随后又蹲了下来看着卓翼宸，只见离仑抬起手捏住卓翼宸的下巴

离仑你已经从人变成妖了，再难容于这人间，但你又杀了那么多妖，你也不可能被大荒接受，你才是真正的异类

离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离仑可笑吗，孤独吗，绝望吗？

卓翼宸想到了以前说的话，随后离仑便放开了卓翼宸

离仑表示自己见过太多的妖都像今晚的卓翼宸一样承受着刺耳的辱骂和暴力的打砸，扔向他们的不只是酒杯烂菜而是刀刃和箭矢，卓翼宸轻声表示离仑说的很对，说离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人们放纵自己内心恶意的借口，还说这些借口不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卓翼宸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想和离仑一样，离仑站起身，表示卓翼宸永远都不会变得想自己一样，因为他太懦弱了

离仑你不够强，你和赵远舟一样，懦弱

卓翼宸扶着墙站起身，随后抬眸看向离仑，眼睛闪着蓝光，随后释放妖力将离仑推到了水中，离仑从水中站了起来，看着卓翼宸，卓翼宸走上前一步

卓翼宸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卓翼宸像一面镜子，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一道深渊

离仑深渊有底，人心难测

离仑人心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深渊

卓翼宸你错了，只要我不往下跳，就不叫深渊，你就是想看着我往下跳，跳下去就会变成你

卓翼宸你要失望了，我们不是软弱，而是心中有善

卓翼宸黑夜再长也压不住破晓，一切都会过去，一点星光，一盏烛火，一个留给旅人的路灯都可以刺破黑暗，刺破你

离仑听着卓翼宸的一行话，眼角竟然流了泪，卓翼宸想离开，却被离仑叫住了

离仑卓翼宸

卓翼宸看着离仑

卓翼宸你真的很可怜，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卓翼宸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懂你了，你再问一次

离仑问了，答吧

卓翼宸我永远都不会懂你，但是现在，我懂赵远舟了

卓翼宸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离仑垂眸的站在水中，随后又叫了一遍卓翼宸，但现在是白玖的声音

黑玖卓翼宸

卓翼宸愣了一下，想回头，却还是忍住离开了

天空再一次下起大雨，离仑就这样站在水中，直到宿泱举着伞来到离仑身边，离仑抬起头看去就看到宿泱一脸担忧的样子

宿泱离仑，你不是孤独的，你还有我

离仑垂眸自嘲一笑

黑玖是啊，我还有你

离仑说着便朝宿泱伸出手，宿泱也将手放在离仑手上，两人十指紧扣的离开了

——

缉妖司

离歌一人坐在缉妖司门口的台阶上喝酒，听着外面的雨声面露忧愁

直到大门被推开，露出卓翼宸的身影，卓翼宸摘下斗篷的帽子，帽子下的脸还带着泪痕，离歌站起身，二人隔着距离相望而笑

离歌扔下酒壶，眼中含着泪，跑过去一把抱住卓翼宸

离歌不许再突然一个人走了

离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离歌紧紧抱着卓翼宸，哽咽着

卓翼宸也回抱住离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卓翼宸怎么不自称本君了?

离歌抬起头，眸中带着水汽不满地看着卓翼宸，对上他温柔的眼神，随后捶了一下卓翼宸的肩膀

离歌你们冰夷族的笑话真的很烂很不好笑！

卓翼宸轻声笑着，将离歌的头按回自己肩膀让她靠着

卓翼宸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离歌没说话，只是愈发搂紧了卓翼宸，卓翼宸感受到力度，也加重了力度回应着离歌

月色下，卓翼宸又想到刚刚和离仑的对话，无论离仑如何，但至少他卓翼宸永远不会是孤独的，他知道，无论如何，始终都会有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陪伴着自己

——

朱厌来到了卓翼宸的房间，刚好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卓翼宸，两人对视

朱厌很难受对吗？也很难接受，对吧？

卓翼宸朝朱厌笑了笑，随后两人面对面坐着

卓翼宸原来你失控的时候是这种感觉，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那种人不由心的恐惧

朱厌没事，都过去了

卓翼宸赵远舟，我现在懂你了

朱厌满眼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卓翼宸，然后垂眸笑了笑，泪水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卓翼宸很多次，手里握着云光剑，心里都在问自己，杀你还是不杀，每一种抉择，好像都说服不了另一部分的自己，直到，我变成了你，我才懂

朱厌笑了笑，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卓翼宸会变成妖，卓翼宸表示朱厌因戾气失控伤害了自己至亲之人，这阴影一直压着你，无处可逃，若是自己能早点感受这些，也许就已经放下手中的云光剑了，卓翼宸笑了笑，表示现在云光剑已经碎了，可能是老天看自己太固执太纠结，帮他自己做了决定，不然他一定会后悔杀了朱厌

随后卓翼宸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说自己平时没这么多话说，还将话多的事怪给了冰夷，朱厌问着卓翼宸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生而为人，自然为人，生而为妖，苦修成人，还说妖兽单纯却也本能嗜血，说自己更像是动物，饿了就像猎食，遇到危险就会亮出尖牙，而人类本就是动物中的一种

朱厌又说人做了很多只有人会做的事才被称为人，就像冰夷，随后又鼓励卓翼宸想成为什么就去做什么，卓翼宸小声重复了朱厌的话，随后问着朱厌什么时候这么有学问了，朱厌表示还是卓翼宸了解他，这些话是文潇和云祈对他说的，卓翼宸让朱厌少得意，随后喝了一口茶，朱厌表示就是成为了妖也没什么，一样心有所向，珍惜天地，享受岁月

卓翼宸那你呢？

朱厌我什么？

卓翼宸你想做妖还是做人？

朱厌我呀，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一直都是一个一心求死的大妖啊

卓翼宸看着朱厌，皱了皱眉

卓翼宸执着的妖怪都努力修为，希望长生不老

卓翼宸笑了笑

卓翼宸你可真是个异类

朱厌就是我们一群人，神，妖，半神半妖组成一个人，我们都是一家人

卓翼宸又想到自己哥哥跟自己说的话，两人都笑了笑

朱厌表示只有卓翼宸能完成他的心愿，卓翼宸表示自己可能要失信于朱厌了，说冰夷妖力越来越强，他恐怕撑不到完成朱厌心愿的时候了，还说自己其实不怕死，只希望在死之前能重铸云光剑，这样至少可以救回小玖，卓翼宸话还没说完便被朱厌打断了，表示临终遗言什么的最烦了，还说卓翼宸的路没有到终点，还要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