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睡了近十二个小时,这副身体终于缓了一些。
“醒了,”黑瞎子亲了亲他的嘴,“你再不起,我就要殉情了徒弟。”
“瞎子。”吴邪喝了两口瞎子递来的水,身上酸痛无力,任由瞎子摆动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在。”
“眼好了没有。”吴邪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酸痛无力感觉已经废了似的。
黑瞎子不语,只是抬手轻轻抚上吴邪的头发。吴邪纳闷儿,抬眼看向他:“瞎子?”声音有点沙哑,目光之中只有黑瞎子冷冽的下颚线和不知看向何方的墨镜。
冷寂的氛围让吴邪的心不由得加快跳动,只有黑瞎子的手时不时轻抓一下吴邪的头发。他浑身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下颚,觉得这被阳光穿洞而照的地方终于被周围没有太阳施舍的地方同化一般,涌起一阵凉意。
他明白瞎子一定知道了一些什么,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心就不由得发虚。头脑滞塞了片刻,像是才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发电机终于回到正常状态似的,念头转了转,想到自己是为了谁,又觉得底气足了起来。
吴邪又倦了,转头蹭了蹭黑瞎子的腹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闭眼假寐。
“徒弟,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还能陪我多久?”黑瞎子的声音良久之后传入了吴邪的耳朵里。
吴邪权当自己没听到,什么反应也没有。
“小三爷,你怎么来的?他们不拦着你?”黑瞎子背着吴邪从自己来时的路返回。
进来时只有自己和一个人的行装,走时多加了个吴邪。吴邪什么也没带,水、食物、登山锁,甚至连大白狗腿都没有带。
他一个人,没有任何物资,是怎么穿过那个吃人的古村落和危险的原始森林进到这座山来的?
黑瞎子越想越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自己还没发现,有什么会让自己痛苦一生的事情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悄然发生了。
“我?我会法术,专门瞬移过来救你来了。感不感动?”
“感动,”黑瞎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准确的情绪,对着吴邪,他总是笑着的。
吴邪来兴趣了,问:“有多感动?”
“呵,感动得我想把你脑袋瓜子撬开,看看你脑袋里面装了多少斤猪饲料,给你晃摇晃摇掏出来喂你嘴里。”
很好,黑瞎子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吴邪蔫儿了。
山路崎岖,黑瞎子恢复之后就算背着个人都走得很稳当。黑瞎子不敢问吴邪付出了什么,就像他不想再问吴邪怎么来到他身边的。
可黑瞎子能以“南瞎”在道上称王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心狠,对自己更狠。
于是他直面自己的恐惧,用依然冷静如常的声音问道:“我眼睛怎么好的?我要听实话。”
“……我查了很多书,从一本残经里看见一句话,‘四邻上藏,吡平眼开‘,我托人翻译,加上一些语焉不详的传说,推测有一种物质,藏于深山,能治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