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钟敲响十二下时,苏嘤正往香水瓶里灌入透明液体。窗外雨打芭蕉声掩盖了液体晃动的轻响,这瓶霍沉暄送的法国香水,此刻成了最好的迷药容器。
"夫人还没睡?"
霍沉昱的声音从窗外飘来。他军装湿透,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刚从前线回来。
"今天剧场的事……"苏嘤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解释白天的处理结果。
"听说你要随军出征。"
苏嘤点点头:“是,我不知督军的想法,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有内鬼。"霍沉昱目光扫过她即便在昏暗的光影中,依然能分辨清晰的美丽容貌,"有奸细,你被盯上了,最好今晚就走。"
雨声忽然变大。
"现在走反而可疑。督军突然带我上前线,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可以去,随机应变,中途离开也可。"苏嘤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坚定。
良久,霍沉昱才犹豫的递来一个纸叠的方块,"前线布防图,或许用得上。"
苏嘤接过,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心中一颤。
她快速将布防图藏进贴身的暗袋:“我会熟读后销毁的。”
雨丝顺着房檐滴落,发出一连串叮咚声响。
霍沉昱指尖微微颤动,依旧站在原地。
该说的事都说完了,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不要逞能。"他突然说道,声音比雨声还轻,"我申请了调令,争取和你随行。"
苏嘤正折叠图纸的手顿了顿。
他跟随督军部队,意味着他们还能相见,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没必要。"她将图纸塞入暗袋最深处,针脚划过指腹,"我一个人足够。"
霍沉昱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似乎想碰她发间的珍珠簪,却在半空转道取下自己肩章:"戴着这个,必要时可做保命符。"
金属徽章躺在他掌心,还带着体温。
苏嘤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他的军官标识,能让她在前线畅通无阻。
"这也太显眼了。"她轻笑道,但还是从梳妆台取出一条红绳,"不如这样。"
红绳穿过徽章孔洞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
霍沉昱突然收拢掌心,将她指尖连同徽章一起包裹。
"活着。"他声音沙哑,"这是命令。"
苏嘤凝视他军装第二颗纽扣,这是她平视过去的位置。
最近不知为何,在面对这颗纽扣的时候,特别想贴上去。
她听同学说过,男生的这个地方很特别,抱着特别让人安心。
"遵命,长官。"她故意用俏皮的语调打破凝重的气氛,最终还是没有冲动的扑上去,在他松手时迅速转身,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窗棂发出轻响,再回头时,房间里只剩雨打窗棱的声音。
那枚肩章紧紧的握在她的掌心。
再见无期了。
"夫人~"甜腻的呼唤打断了她。
苏嘤慌忙将肩章装进口袋,一声不吭的聆听着。
霍沉暄怎么又来了,他有完没完!
"能开个门吗?"霍沉暄不断催促着,声音都要盖过雨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