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章

夜间

你猛然起身，腕间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可你紧紧咬牙，强忍着不让一丝一毫的痛楚化作声音逸出。情脉生长，每一分蔓延都似有万千钢针刺骨，这是颢天对神器动情最严苛的惩罚。当那情脉自心口缓缓攀爬至指尖之时，天罚便会如约而至，到那时，消陨之灾将无可避免。可你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又怎可能再有回头之路呢？

听到声音，你瞬间收起了手腕，将它藏于身后。

天命匆匆赶来“怎么了？”

神笔万象“没事，就是刚刚撞了一下桌子。”

天命慌乱地打量着你，眼神在你紧握的双手间来回逡巡。那双本就略带犹豫的手，在他的注视下越发局促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视线。随着掌心的秘密被揭露，你仿佛听见心中某根弦"啪"的一声断裂——那些日日夜夜的努力、那些小心翼翼的筹谋，刹那间化为泡影。

天命看着你手腕，心中疼痛难挨，连声音都便的冷漠了些许。他本就知道，这事不能只怨你。

天命“多久了？”

神笔万象微笑“记不清了。”

天命仿佛带着无尽的不忍，却终究还是要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他深知，只要你尚存于世，爱与不爱于他而言，都已不再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是你活着，这就足够。

天命“天地初开，颢天便诞化了两大神器，神笔万象和天命书…………”

那段本以为早已尘埃落定的往事，如今却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在你眼前重现。而其中最令你意想不到的是，当年补天之时，天命曾拼尽全力护在你身前。他不惜与昊天抗争，愿以己身替代你承担补天重任。即便昊天严词拒绝，他也从未放弃抗争。这份深情，你竟一直未曾察觉。他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爱的证明？若说不爱，为何要以身犯险；若说无情，为何要拼死相护。或许，正是这份深沉到无法言说的爱意，让他选择了默默守护，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呢？

神笔万象“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是你唤醒了我，是你带给了我许多温暖与快乐，什么混沌之力，什么上古神器，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笔，我只想好好做人，陪在你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天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吗？”

天命从未如此失控地咆哮，声音中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这不是寻常的愤怒，而是对命运不公的绝望控诉，是他面对无力回天之境时，内心积郁已久的悲愤终于决堤。这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不甘与无奈一并宣泄而出。

天命“你已然动了情，这情脉便是证据，天雷便是警示，神器不能有情，更不能爱人，否则会被摧毁于世间。”

天命“为今之计，是你随我回神坛，斩断你的情丝，继续做与天同寿的神器，只有这样才能躲过此灾。”

神笔万象“是，我是动了情，可我是对谁动了情？对你……”

神笔万象“神器万象，对神器天命动了情，可是那又怎样？世人有情，才回不顾一切，所以天命，你不顾一切反对颢天为我抗下补天时的天雷，便不是爱吗？”

神笔万象“与我而言，与天同寿又能怎么样？对我来说，活多久不重要，怎么活，跟谁一起活才重要，纵使这万年日月盈仄，都不如这几月你我相伴。”

天命“你我永生永世，看透了生死因果，你为何还是不懂，人的情，最为短暂，最为脆弱。”

神笔万象“天命，不懂情的，真的是我吗？”

神笔万象“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抓我回神坛，但情丝我定是不会断的。”

天命“就为这所谓的情，你宁愿死？”

你尚未开口，天命却已悄然行动。他猛然握住你的手腕，动作虽快却不失温柔。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你微微一怔，随后便感到一阵奇异的波动自手心蔓延开来。那股无形的情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钻入他的身体。

神笔万象“你做什么？”

天命“你不愿断情，我也不愿你死，那这劫我帮你挡了也无妨。”

你呆立在原地，眼眸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他毫不犹豫的举动，就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所有精心安排的计划。你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疼痛难忍。这份爱意深埋心中多年，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替你承受这本不该属于他的苦难？良知与私情在心底激烈交战，每一个念头都如刀割般刺痛着你。时间仿佛凝固，生死、记忆，这些曾经以为无比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挣扎、犹豫、痛苦...种种情绪在心头翻涌，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当嘴角缓缓浮现出那抹释怀的笑容时，仿佛所有的重负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你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或许并不需要答案；有些选择，早已刻在灵魂深处。

神笔万象“你当真爱我吗？”

天命“我从未对你说过不爱，不是吗？”

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从你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那战栗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泛起，由内而外地蔓延开来，每一块肌肉都在这股情绪的浪潮中微微震颤。你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推动着这股无法抑制的颤抖，从脊梁一直延伸到指尖，直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这股情绪所浸透。

神笔万象“值得吗？”

天命“我不知道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但现在这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