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日,郭先生邀她到家中小坐,说有重要的事儿商量。这事儿是什么呢?不错,郭德纲想让这小姑娘登上社内办的一个综艺节目——《青春守艺人》。说实话,对于这个消息,苏瑾棠有些欣喜却也免不了担忧。虽然少时曾跟着师父去过天津的一档曲艺栏目,可自己究竟是不懂那些游戏套路与弯弯绕儿。郭先生看着丫头的踯躅,与她说了些许宽心话,她也慢慢平复心情,希望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面对那些五湖四海而来的人们。
苏瑾棠去录制的那一期节目主题就是鼓曲,请来了张雅琴老师、杨杰老师、文爱云老师等一众名家,向观众们展示唱段儿,普及鼓曲的相关知识。当然,其中还有一人,便是德云师娘王惠,也是她常喊的“惠姐姐”。
那天,众弟子们为王惠准备了一个惊喜——一段视频,记录着她儿时学艺及演出的场景,其中还有骆玉笙先生的惜才之语。王惠看着这一切,顿时泪流满面,接过栾云平递来的一方旧鼓,开始娓娓道来。
“这个是骆先生送我的……就是骆先生对我特别的好……”
“就是我家里还有一个鼓……嗯,是还在天津学艺的时候……一位姓赵的老先生送我的……”
“这些我一直都留着,在我心里很重要”
“其实师娘您是在10年就有开办鼓曲社的愿望,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实现。这么些年,您心里痒痒吗”栾云平就这话题问道。
王惠点点头轻声回应,“就是只要听见弦儿响,就想唱,感觉心里一直念着……”
一边儿站着的苏瑾棠悄悄地擦着眼角的泪水,那一段视频也戳中了她的心。她想起了幼年时蹬着自行车去园子里听曲儿,想起了顶着严寒酷署不断练习枯燥唱段儿的时光,想起了站在台上之时的自豪与喜悦,想起来赵先生也曾赠她一方鼓,想起年少之时所遇见的“江湖”……总归还是美好更多些吧。最想最想的,是两位师父的陪伴与教导。
那时年幼,大字儿不识几个,师父手把手教着她认字儿、学唱词儿、练鼓点儿……一桩桩一件件似过电影一般浮现眼前,那时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可惜,二位师父都已离开,这些温暖都已成回忆与念想,当然还带着对鼓曲传承的期许……想到此处,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漫出了眼眶。
这一幕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承载着许多许多的情思。节目播出当天,有关于《青春守艺人》的话题迅速引来了许多热度,与先前一样有褒有贬,众说纷纭。对于苏瑾棠,网上的评价更是出现了两大极端。
一边儿说,“棠棠也很怀念过去的日子吧”“棠棠大概是想师父了吧”……另一边儿则是骂声一片,“装什么啊,王惠哭她也跟着哭”“就是,她能有多少阅历,一天到晚就装深沉”“本来就没多大本事儿,也不用这么博眼球吧”……
虽然她知道,这一行里挣的有一半儿是挨骂的钱,可对此般无谓的职责,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倘若是在台上砸了场儿,观众曲迷们将她轰下去,她心中也知其所以然,便能改正自我更进一步;可真情实感的表达,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言语……
当晚,她躺在床上,心中复杂不已。恰逢张云雷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棠棠,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看到这条消息,她浅浅笑了笑,回复了一句,“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我都明白,谢谢你小师哥”。对面的张云雷刚在录音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此时看着这回应,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这么些年,还是这样儿”,于是又回了一句,“莫要忘记你的初心,加油”
是啊,莫忘初心,莫忘来时路,这便是“守”。守的是传统,守的是文化,守的是那颗赤子之心。这条路上的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地守着这方舞台,是真真的“守艺人”。至于“青春”二字,初心不改,热血满怀,即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