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形

素灵犀独自来到镜花宫后山的山洞中。

此地荒废多年，是昔日妙华尊者闭关修炼之所，向来严禁弟子靠近。

多年前，她曾远远望见师父素凝真孤身来此祭奠。

如今师父猝然离世，混沌珠下落成谜。

素灵犀想着：既是妙华尊者故地，师父又常来此处，或许能寻得蛛丝马迹。

洞中弥漫着一股潮湿与霉腐的气息，四周寂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素灵犀手中的夜明珠泛着微弱的光，她越往里走，那光亮便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只余下一圈朦胧的光晕。

忽然，一阵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从洞穴深处传来，在石壁间碰撞出诡异的回音。

素灵犀缓步向前，借着微光，却看见一个枯瘦的女人蜷缩在石壁角落。

她的手脚皆被粗重铁链禁锢，暗红的咒文在链身上若隐若现。

“你是谁？为何被困于此处？”素灵犀声音发紧。

此人经脉尽断，没有半点灵力，命脉与这锁链上的禁咒相连，余生只能万般痛苦地活着，不得自由。

是谁这么残忍？似与她有天大的仇怨一般。

那人缓缓抬头，凌乱白发间露出一张憔悴却仍见风韵的面容。

“呵，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自她姐姐死后，便心魔缠身，夜夜难寐。她设计废我修为，囚于此地折磨，以此缓解心中煎熬，倒让小友见笑了。”

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死死盯住素灵犀的腰间：“你手中……怎会有拂世之剑？”

“此剑是我师父临终前所传……”

“胡言！”女人突然厉喝，“素凝真那丫头若不杀了我与桑岐泄愤，岂会轻易死去？”

她喉间发出破碎的笑声，"此剑曾被我视为荣光，执于手中，斩尽妖邪，平定祸乱……不想再见竟是这般境地……真是可悲又可笑。”

素灵犀凝神细看，老者虽面容憔悴，仍依稀可辨出其昔日风华，那轮廓分明与镜花宫师祖画像上的妙华尊者如出一辙！

她心头剧震，眼前这位，竟是传闻中早已仙逝的妙华尊者？

“尊者可知混沌珠下落？此物失踪，恐与镜花宫脱不开干系……”

“这么说，假的混沌珠被识破了……”妙华突然低笑，“真正的混沌珠，没人能找的到它……”

“这般年岁却当得镜花宫宫主……你莫非是……”

见素灵犀神色茫然，妙华似有所悟，她的声音陡然凄厉：“凝真啊，为师便这般活着，看你最终……落得何等下场！”

癫狂的笑声在洞中回荡，素灵犀只觉寒意彻骨。

混沌珠失踪果然与镜花宫有关。

师父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又对她隐瞒了多少真相？

素灵犀来到素凝真的房间，翻看她的旧物，发现她留在书案上的卷宗夹着一张纸页，上面绘制着复杂的藤纹图案。

“这不是暮悬铃小时候脸上的胎记吗？”

看着卷宗那一页记载的混沌珠的模样，素灵犀眼神闪烁。

“素师叔曾经温养过混沌珠，血鉴指定秋旻与暮悬铃有亲缘关系，难不成……”

素灵犀潜入暮悬铃房中，拾起她落入枕榻间的几缕发丝，置于鉴宝法器中。

发丝瞬间燃起，点点金色火焰汇聚成一颗璀璨宝珠的虚影，其珠身上缠绕的金色藤纹，与卷宗记载一模一样。

“果然——”素灵犀指尖轻颤，“暮悬铃就是混沌珠……”

一处隐秘的密室内，在溪长老将一瓶灵药递给假死脱身的素凝真。

“灵犀已经振作起来了，还去了山洞见了妙华，你就不怕她说出真相？”在溪长老皱眉道。

“妙华向来以镜花宫的声誉为重，她绝不会吐露那些腌臜事。”素凝真冷冷回应。

“若知道你会用这种方式，我定会阻止你。”在溪长老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灵犀在镜花宫生活得好好的，偏生出了这样的变故。谢雪臣实在难缠，若是让他顺藤摸瓜，牵扯出当年的真相……”素凝真停顿片刻，语气转为决绝。

“我已经留下线索，安排好一切，只等灵犀除去桑岐……”

“若凝曦还在，一定会心痛欲裂……”在溪长老叹息。

“可是姐姐已经死了。”素凝真咬牙切齿，“我想念姐姐一次，对桑岐的痛恨便又多一分。该堕入地狱、忏悔赎罪的是桑岐！我恨桑岐，也恨妙华！我没有错，就算把他们挫骨扬灰，也难消我的仇怨！”

在溪长老看着素凝真久久不能释怀，心中百感交集：桑岐啊桑岐，被困在素凝曦过往中的，又何止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