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愿

洛乌山，栖凤林

素灵犀指尖刚触及长生莲，一道炽焰便自背后袭来。

红衣翻飞，一凤眸含煞、容色逼人的女子从天而降。

她拦在长生池前，周身赤焰翻涌。

素灵犀急退数步，稳住身形，“凤襄尊者，我此行只为求长生莲救人，并无冒犯之意。”

“千辛万苦寻至此地，你当真只为救人？”凤襄尊者朱唇微勾，眼底是一片寒意，“长生之秘，岂容他人觊觎！”

话音未落，她展开凌厉攻势。

月光下，素灵犀昏倒在地，腰间佩戴的玉佩忽明忽暗，长生莲在她的怀中绽放出微光。

“醒醒……”

意识沉沦之际，一男子的声音传来。

素灵犀勉力睁眼，四周已是夜色沉沉。

不远处，凤襄尊者双眸轻阖，陷入安眠。

她周身烈焰尽敛，恍若一尊沉寂的玉雕，与白日的暴烈判若两人。

望向眼前男子足下那道几不可见的淡影，素灵犀想起谢雪臣所言：凤襄为破生死之限，身陷一日轮回，虽保有记忆，却永困时间牢笼。

而潜光君，为守护凤襄，化身为她的影子，以无形之姿相伴六千载轮回。

二人虽近在咫尺，却永无执手相望之期。

“你是……潜光君。”素灵犀喃喃道。

“好久不见啊！”潜光君身影朦胧，声音却带着一丝故人重逢的感慨。

素灵犀微怔：“前辈是否认错了人？我与前辈……未曾见过。”

潜光君爽朗一笑，眼中透出几分怀念，“似昔人，终非昔人。”

“纵使凤襄为轮回所困，修为跌境，以你初阶法相之境，也绝非敌手。这般义无反顾，所求何事——”

素灵犀不再隐瞒，坦言所求长生莲只为救治南胥月。

“此法……无用。”潜光君摇头，身影似乎黯淡了几分。

“当年凤襄为救我，强移万仙阵死门，遭阵法反噬，大限将至。她为寻一线生机，早已穷尽世间万法。除非——”他话锋陡转，声音沉郁，“如她、如我一般，服下长生莲，登天梯求愿！”

素灵犀垂首，掌心那朵金色的莲花光华流转，映照着她眼中翻涌的决意。

“谢雪臣未曾告诉你，这样做的代价吗？”潜光君语重心长地说道。

素灵犀抬眸，眼中唯有坚定：“只要能救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甘愿承受。还望前辈告知入秘境之法。”

秘境之中，天梯悬空，直贯云霄。

素灵犀在天梯上艰难前行。

神火灼烧着她的神魂，罡风在她的身上撕裂出道道血痕。

她一次次被掀翻在地，又一次次挣扎爬起，向着那无尽的未知之处，一步一步地迈进。

潜光君看着渐渐消失的秘境，缓步走向沉睡中的爱人。

此刻的凤襄尊者敛去锋芒、只余静谧。

“当初，你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意，毅然踏上这条未知的绝路吗？”

潜光君抬手，描摹着她的轮廓，声音轻如叹息。

“凤襄，是我扰了你的清修，引你入世。我救世，你便随我同行，我抛却生死，你抢先一步替我承担后果……怪我从未言明心意。若得重来，我定……不负苍生，亦不负卿。”

潜光君将翻涌数千年的情愫压下，眼中燃起希望。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给了我们开始的缘分，也会予我们终结。”

他俯身，对着沉睡的爱人低语，“凤襄，我一定破开这光阴囚笼，还你……真正的自由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