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晚十点整，地下室的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王家的地下室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笼，无声地吞噬着所有的情绪与声音。周海星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咔哒”一声闷响，他额头几乎要贴到那冰凉的地砖，鼻尖嗅到的是潮湿腐朽的味道。教父坐在沙发上，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双眼深邃如寒潭，冷冷望着眼前的一切。时间仿佛冻结了，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将压抑推向顶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煜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低沉而稳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海星，你贪污家族财产，此罪不可饶恕。”每句话落下，就像铁锤击打鼓面，震得人心头发麻。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股威严和决绝让整个空间更加令人窒息。随着教父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王煜转过身，眼神锋利如刀刃般钉住周海星。“你已经触犯了黑手党的十大戒律，现在，复述一遍。”他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周海星的嘴唇抖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试图咽下一口唾沫，但喉咙干涩得如同沙漠。他颤巍巍地开口，声音沙哑又急促：“1. 绝对忠诚……2. 不得私自绑票……3. 禁止与警察接触……4. 不得出入敌人的酒吧和俱乐部……5. 随时听候组织差遣……6. 尊重上级任务……7. 禁忌觊觎朋友的妻子……8. 必须尊重自己的妻子……9. 不得侵占他人财产……10. 严格筛选新成员……”他的语调越来越乱，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样。

教父缓缓起身，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出清脆的“啪嗒”声。他走到周海星面前，抬起左手，并不是为了给予怜悯，而是希望对方能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手背。周海星颤抖着抓住那只苍老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随后迅速松开，仿佛怕被灼伤一般。教父收回手，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周晦明，语气平稳却刺骨：“晦明，他是你的侄子，也是你推荐加入家族的。宣布结果吧。”

周晦明内心一阵绞痛，眼眶泛红，嘴唇几次张合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周海星，身为家族干部，却监守自盗，按律……执行水泥刑。”他的声音刚落，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午夜十二点，江宁港的码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浪花拍打岸边发出低沉的“哗啦”声。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周海星被人从车里拖了出来，他的脸肿得像个馒头，左手上少了一根小拇指，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他的双腿被厚厚的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沉重得根本无法站立，只能依靠别人拽着才能勉强移动。

王煜从驾驶座上慢悠悠地下了车，手里夹着一支雪茄。他随意地为周海星点燃，火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刺目。雪茄燃烧的辛辣气味混合着咸湿的海风，弥漫开来。他递过去的时候，语气漫不经心却又不容置疑：“抽吧，最后一支。”说完，他自己也叼起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飘向天空，扭曲成模糊的形状，然后散去，就像那些未说出口的秘密一样消失无踪。

半小时后，雪茄燃尽，周海星的生命也随之走向尽头。王煜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他带到码头边缘。他蹲下来，仔细检查了周海星腿上的水泥，确认完全凝固后，冷冷地下达命令。伴随着重物坠水的闷响，周海星的身体被强行拖进水中，双手被铁钉固定在码头木板上，再也无法挣脱。海水翻涌几下后恢复平静，彻底吞没了他瘦弱的身影。王煜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带领众人隐没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海面，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