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餐盘与打饭台碰撞出清脆声响，锦书正踮着脚将最后一勺味噌汤添进碗里，食堂内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就在这时，西北角骤然炸开的怒吼声惊得她手一抖，半勺汤汁溅在浅蓝色裙摆上。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神尾明的声音尖锐得像网球划破空气，他脖颈青筋暴起，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上。锦书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切原赤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餐盘。
“有什么关系，你就告诉我嘛，橘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啊？”切原故意拖长尾音，语调里满是戏谑。他突然欺身上前，身高优势让神尾不得不仰头与他对视。锦书注意到切原拿着餐盘的指节发白——这个总是张牙舞爪的少年，此刻竟像只竖起炸毛的猫。
神尾的喉结剧烈滚动，握成拳头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切原突然嗤笑着后退半步，故意夸张地耸耸肩：“你干嘛这么退缩，难道你真的这么怕我？”他转身时故意撞开旁边的椅子，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当他将餐盘重重砸在桌上时，糖醋排骨的酱汁溅出老远，在白色桌布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胆小鬼还是趁早回家吧！”这句话像点燃火药桶的火星。神尾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掀翻桌子直扑过来。锦书只看见两道黑影在眼前交错，下一秒切原就被压在满地狼藉中，神尾的拳头擦着他耳际砸进地板。
“你有种再说一次！”神尾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锦书反应过来时已经冲了出去，她瘦小的身体卡在两人中间，后背被切原挣扎时的力道撞得生疼。“住手！”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这里是集训地，会被取消资格的！”
神尾明盯着切原，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突然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不过切原，下次在球场上，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说完，他猛地转身，撞开围观的人群离去。
切原还想再说什么，锦书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走：“前辈，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要是被真田发现切原差点打架，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把切原按在座位上，锦书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看着切原闷头扒饭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前辈，你为什么突然问橘前辈的身体？”
切原的动作顿了顿，嘟囔道：“谁关心他了……只是想知道下次比赛还有没有像样的对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锦书却从他闪躲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自在。
正说着，橘杏突然出现在他们桌旁。她的目光在切原身上停留了一瞬 ，又转向锦书，递过一张便签：“这是我哥哥训练的时间表，如果你愿意，随时欢迎你来不动峰画”
切原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却又别过脸去。锦书接过便签，笑着说：“太感谢了！我一定会画出最帅气的橘前辈！”她偷偷观察着切原的反应，发现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发白，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一一或许切原并不是真的想挑衅，只是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对强劲对手的在意。
餐厅的喧闹渐渐恢复，锦书咬着吸管，看着窗外夕阳把网球场染成金色。她摸出画册，在空白页上快速勾勒出刚才的场景：神尾明愤怒的侧脸、切原倔强的背影，还有橘杏递便签时微微颤抖的指尖。画到最后，她在角落画了一颗破碎又重新拼合的网球，旁边写下：“原来，恨意和敬意，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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