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山鬼开辟的山道下行,青石板上的湿滑感被午后微弱的阳光驱散些许,可空气中残留的瘴气仍像一层薄纱,吸进肺里总带着几分滞涩。金狗云走在最前头,金色的尾巴时不时扫过路边枯黄的野草,鼻尖贴着地面轻轻嗅探,方才在山洞里稍缓的焦躁又浮了上来,耳朵始终竖着,警惕地捕捉着周遭的动静。
孙悟空将泛着金光的符文卷轴妥帖收进怀中,金箍棒斜扛在肩上,红发被山风掀起时,目光扫过前方山道的拐角——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更浓,连阳光都穿不透。他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不对劲,这路太静了。方才山鬼说吸灵教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在附近等着。”
话音刚落,小龙妹手中的粉色丝带突然微微颤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立刻攥紧丝带,蓝色眼眸凝向山道两侧的树林,指尖轻轻摩挲着丝带边缘:“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气息很杂,不止一个人。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和老道一样的黑气,是吸灵教的人。”
龙王三太子迅速将银白长剑横在身前,剑刃的冷光在林间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侧耳听着树林里的动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分得清清楚楚:“至少有十几个,脚步声压得很低,但逃不过剑的感知。小熠,备好弓箭,注意左侧的灌木丛,那里的草木晃动得太刻意了。”
“嗯。”灿熠点头,指尖轻挑箭囊,一支裹着火星的箭矢便稳稳搭在弓弦上。浅红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可她的手却稳得像磐石,目光紧紧锁着左侧的灌木丛。忽然,一片枯叶无风自动,朝着她的方向飘来——那叶子边缘泛着黑气,显然被邪术染过。她立刻拉满弓弦,声音清脆却坚定:“在那里!”
橘红色火焰箭破空而出,带着灼热的气流直直射向灌木丛。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一个裹着灰布的人影从灌木丛中跌出,身上燃着火焰,黑色的雾气从伤口处不断往外冒。可不等众人上前,山道两侧的树林里突然窜出十余个黑影,个个手持缠满藤蔓的骨杖,杖尖泛着与之前老道相同的诡异绿光,将四人团团围住。
“把符文卷轴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影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手中的骨杖往地上一顿,地面瞬间裂开几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翻涌而出,像毒蛇般缠向众人的脚踝,“别以为你们能从青霄山带走卷轴,这东西本就该属于吸灵教!”
孙悟空纵身跃起,金箍棒带着雷霆之势砸向地面,“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山道都微微颤抖。裂缝被震得合拢,黑色雾气也消散了大半,他落在地上时,金箍棒已经横在身前,眼神冷得像冰:“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配碰卷轴?之前那个老道都被我打跑了,你们还敢来送死?”
金狗云趁机冲上前,对着一个离得最近的黑影的腿狠狠咬了一口。那黑影痛得踉跄,手中的骨杖掉落在地,黑色的符文在杖身上闪烁了几下便暗了下去。小龙妹见状,立刻甩出粉色丝带,丝带像有了生命般缠住骨杖,轻轻一扯便将骨杖夺了过来,随手扔给身后的龙王三太子:“这骨杖上有邪符,碰到会被吸走灵气,别让他们用杖尖碰到!”
龙王三太子接过骨杖,剑刃轻轻一挑,便将杖上的邪符划碎。黑色的雾气从骨杖断裂处冒出,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他余光瞥见灿熠被两个黑影夹击,左侧的黑影举着骨杖朝她的后背袭来,立刻提剑上前,剑风扫过,两个黑影手中的骨杖瞬间被劈成两段,断裂处还冒着青烟:“小熠,小心身后!这些人专挑破绽下手,别单独应对!”
灿熠闻言,迅速转身,弓箭再次射出。火焰箭擦着右侧黑影的胳膊飞过,将他身后的灌木丛点燃,逼得那黑影连连后退。她刚想道谢,却见为首的黑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符文,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令牌一经取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连阳光都像是被冻住了。
“不好,是聚阴令!”龙王三太子脸色骤变,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灵光,将众人护在身后,“这令牌能召唤阴煞,阴煞专吸生灵灵气,快阻止他!一旦阴煞出来,我们的灵气会被他们吸光!”
孙悟空反应最快,金箍棒脱手而出,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直直射向为首的黑影。可那黑影动作极快,迅速将令牌往空中一抛,令牌在空中炸开,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无数指甲大小的阴煞从烟雾中扑出,个个长着尖牙,朝着四人袭来。
“用火烧!阴煞怕火!”灿熠立刻拉弓射箭,数支火焰箭同时射出,火焰在空中形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阴煞的进攻。可阴煞源源不断地从烟雾中涌出,火墙的光芒渐渐变得微弱,橘红色的火焰开始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
小龙妹看着越来越多的阴煞,额角渗出细汗。她突然想起怀中的珊瑚发卡——这发卡是母亲留给她的,之前在山洞里,发卡的微光曾驱散过少许瘴气。她立刻抬手将发卡取下,握在手中,轻声念起母亲教过的简单咒语。发卡上的微光突然变得明亮,像一颗小小的蓝色星辰,她将发卡往空中一抛:“这发卡能聚灵,或许能驱散阴煞!”
发卡在空中旋转起来,一道柔和的蓝光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阴煞像遇到了克星般纷纷消散,连空气中的黑色烟雾都淡了几分。为首的黑影见阴煞被驱散,脸色变得狰狞,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刀身上刻着黑色的符文,朝着孙悟空扑来——他看得清楚,卷轴在孙悟空怀里。
“想抢卷轴?先过我这关!”孙悟空侧身躲开短刀,伸手接住落下的金箍棒,一棒将黑影砸倒在地。金箍棒的力道极大,那黑影趴在地上,口中吐出黑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金狗云一口咬住了手腕,痛得再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金狗云突然冲着山道下方狂吠,声音里带着急切。众人望去,只见山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之前逃走的那个老道!老道手中握着一根新的骨杖,杖尖的绿光比之前更亮,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吸灵教的教徒,个个手持武器,显然是去而复返,还带了援兵。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道怪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他手中的骨杖往地上一顿,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山道两侧的岩石纷纷滚落,朝着四人砸来,“今日就让你们葬在这青霄山下,卷轴终究是吸灵教的!”
龙王三太子立刻护住灿熠和小龙妹,剑刃划出一道灵光,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滚落的岩石挡开。岩石撞在屏障上,瞬间碎裂成小块:“悟空,你带着卷轴先走!我们来挡住他们,你去找安全的地方藏好卷轴,在山下的破庙汇合!”
“要走一起走!”孙悟空皱眉,金箍棒横扫而出,将袭来的几个教徒击退,“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下山。这老道盯着的是我怀里的卷轴,我把他们引去别的地方,你们就能安全离开!”他说着,纵身跃到山道旁的岩石上,冲着老道喊道:“老东西,有本事来追我!你不是想要卷轴吗?我在这里,来拿啊!”
老道见状,果然急了,立刻带着十几个教徒追了上去。剩下的教徒还想阻拦龙王三太子三人,却被小龙妹的粉色丝带缠住了腿,灿熠趁机射出火焰箭,将他们逼退。龙王三太子趁机对灿熠和小龙妹说:“快,我们从另一侧的小路下山,这条道不能再走了,再等下去,老道的援兵还会来!”
三人顺着小路往下跑,金狗云紧紧跟在小龙妹身边,时不时回头对着身后的追兵吠叫,拖延他们的脚步。跑了约莫半个时辰,身后的追兵终于没了踪影,三人这才停下脚步,靠在树干上喘气。
灿熠刚想抬手擦额角的汗,却突然“嘶”了一声,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浅红色的衣衫上,已经渗出了一小块黑色的血迹。小龙妹立刻凑过去,借着珊瑚发卡的微光看去,只见灿熠的肩膀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龙王三太子脸色一沉,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药递给灿熠:“是阴煞的毒气,方才你射火焰箭时,被阴煞刮到了。快把这丹药吃了,能暂时压制毒气,要是毒气扩散到心口,就麻烦了。”
灿熠接过丹药,就着小龙妹递来的水咽了下去。刚想继续走,却见小龙妹突然指着她的伤口,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小熠,你看,伤口上好像有个印记!”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灿熠伤口周围的黑气渐渐汇聚,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符文印记——那印记和之前老道身上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些。龙王三太子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轻轻碰了碰印记周围的皮肤,只觉得一片冰凉:“这是吸灵教的追踪印记。他们在阴煞身上下了咒,只要被阴煞伤到,就会留下印记,不管我们跑到哪里,他们都能通过印记找到我们……”
“那怎么办?”小龙妹有些着急,握着粉色丝带的手更紧了,“我们现在还没和大师兄汇合,要是他们顺着印记追上来,我们根本打不过这么多教徒。而且大师兄一个人引开老道,会不会有危险?”
灿熠轻轻摇了摇头,虽然肩膀还有些疼,但眼神依旧坚定:“先别慌。三哥哥的丹药能压制毒气,说不定也能暂时盖住印记的气息。我们先去山下的破庙等孙悟空,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摆脱老道。而且……”她看向龙王三太子,“我们还有卷轴,山鬼说卷轴能破解邪术,说不定这印记,卷轴能除掉。”
龙王三太子点了点头,将长剑收回剑鞘,抬手拍了拍灿熠的后背,动作轻柔:“小熠说得对,先去破庙汇合。我们现在不能分开,必须一起等悟空。而且卷轴在悟空身上,只要他安全到破庙,我们就能想办法破解印记。”
金狗云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轻轻蹭了蹭小龙妹的腿,尾巴也不再紧绷,慢慢晃动起来。小龙妹深吸一口气,将珊瑚发卡重新别回发间,粉色丝带在手中绕了一圈:“好,我们现在就去破庙。路上再小心些,别再被他们盯上了。”
四人(连同金狗云)顺着小路继续往下走,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山道旁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也清新了些,可每个人的心里都带着几分担忧——他们不知道孙悟空是否安全,也不知道吸灵教的教徒会不会随时追上来。但他们都清楚,现在只能往前走,必须尽快和孙悟空汇合,守住这来之不易的符文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