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棂再次醒来时,黑雾正在逐渐褪去,露出惨淡天空的一角。祂一直在关注着棂,注意到棂醒过来后黑雾褪去的速度骤然加快,好像在想要逃离。
棂向黑雾中伸出手抓去,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一时间她有些落寞,她说:“连你也要走了吗?”
黑雾不再涌动着离开,祂想要靠近却没有前进,而是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真实的天空明眼可见,真正触手可及的是那片黑色的天空。
她再一次伸手触碰黑雾,问道:“连你也要离开我吗?薇洛。”
那一刻,黑雾化为实型的触手,粘腻地缠上自己朝思夜想的猎物,太久没有听到的名字,太多不愿面对的过去,在那一瞬间都消散了,只因为那个她再一次呼喊了她的名字。想要一口吞掉她,想要缠绕绞杀她,想要把囚禁圈养她,可是当棂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些罪恶阴暗的想法化为乌有——她还活着,那就足以。
触手贪念指尖的温度,可是庞大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终是要离开的,就像萨恩他们,死在棂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太难过了。
棂急得向海里跑去,双腿挣脱束缚化作鱼尾,向巨物中心疾驰,她大喊着:“你这个蠢货,停下!”
她挡住了怪物的去路,喊道:“薇洛,你听我说。”
怪物已经比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庞大了不知多少,她很强大,却也站在失控边缘。
“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我需要你陪我,好吗?薇洛,我们一起面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吧。”
薇洛已经快神志不清了,但是棂一句她活不下去让她惶恐和愤怒,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让她拼尽全力守护的鱼活下去呢?还有威胁着她生命的杂种存在?她会去消灭他们。触手不断扭动着,卷起滔天的巨浪,直往海岸边袭去,可是棂抚摸着其中一根咆哮的触手,竟然轻而易举地平息了怪物的怒火。
“你要保护我,我要去人类的世界,你待在海里怎么保护我呢?”天空中闪耀着的硕大的金色眼眸眨了眨,好像在思考,在棂看来简直呆萌。
“我……保护你。”
“对,你得和我待在一起才能保护我。”棂缓缓抚摸着那根触手,对其嫩滑的手感简直爱不释手,一边点头一边缓缓诱导。
“和你……一起?”怪物的声音依然好像夹杂着万千冤魂的咆哮,可棂觉得这也很好听,她还装作一副欲泣未泣的柔弱姿态,暗悄悄扯了一下触手尖,“对,我好害怕。”
薇洛脑子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思考为什么棂一定要上岸,以及凭棂的实力能遇见什么危险,她只知道棂在害怕,而自己要保护她。
怪物用触手将她包裹,杜绝了一切外部的威胁,缓声道:“不怕……我保护你。”棂很没有安全感般把头埋进触手的怀抱,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笑容。
终于在棂的哄骗下,一名年轻的女子牵着一个抱着洋娃娃、穿着精致洋裙的少女离开了海边,少女的嗓音稚嫩却透着怪异,她望向女子说道:“这样……不方便……保护棂。”
女子轻笑,蹲下身拥抱她说道:“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