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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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之宁回到京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确保藏海的安危。
“陆烬死了。”容月带来消息。
这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沉思片刻后她屏退了屋子里候着的其他侍女,“怎么死的?”
“掉进广济河淹死了。”
荒谬。
陆烬掉进广济河淹死了,这话传出去恐怕要笑掉那些官员的大牙。
“藏海那边如何?”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陆烬一死无疑让他的身份更为危险。
说起藏海,容月的神色多了几分困惑。
“毫发无伤。”
“今日曹公公带着人气势汹汹将人抓走了,到了广济河后却又不作反应将人给放了。”容月只担心她家小姐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桌案上的龙井茶的热气早就散去。
庄之宁握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桌沿,耳畔再次传来容月忧虑的声音。
“小姐,藏海此人不简单。”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容月担心若是哪日藏海得知了她们小姐利用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唯恐会出大事。
沐浴在黄昏中的姑娘安静下来。
那身月白色的襦裙也染上几分温暖的色彩,她的脸一般隐匿在暗处,一半沐浴在暖色的黄昏当中。
须弥,容月听见了有些沉闷的女声。
“容月,我没有退路了。”
…
回京的第二日雨势颇大。
庄之宁正与容月无聊下棋打发时间,在外间候着的青荷却突然来报。
“小姐,藏大人来了。”
那颗尚未来得及落下的黑子因为她的愣神落下,她的视线顺势落在棋盘上。
她输了。
容月与青荷都将视线落在安静出神的小姐身上。
片刻后,庄之宁出声:“带他进来。”
藏海跟在青荷身边一步一步绕过前厅,穿过小院。他的视线注意到院子里那棵有些格格不入的梨花树,在姹紫嫣红中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里间点了熏香,但依旧能闻到一点药膳的苦涩味,与庄之宁身上常年自带的药味大差不差。
听到声响的庄之宁看去,站在小院歪的青年肩膀处的衣衫被雨水浸湿,眉宇间倒是看起来平淡的很。
“有什么事?”真见了面,却莫名多了几分别扭。
藏海这才注意到站在房檐下的姑娘,一身素白的裙衫,发髻间唯一的发饰就是玉簪子。
精神倒是不错,面色看起来也比先前红润。
“我是来向小姐聊表谢意的。”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只朴素无比的铜簪子出现在庄之宁的视野中。
她先是有几分意外,最后又回归于平静。
庄之宁上前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没有银楼标记甚至做工粗糙的素簪子。
“做工粗糙但胜在有新意。”她的指腹落在簪子上的铃兰花上,这铃兰花倒是与独岭南星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亲手做的。”
像是一道道绚丽的烟火炸开,庄之宁的脑海空白一瞬,视线从素簪子上落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
容月与青荷早就退去,如今整个小院就只有中央并肩而立的两人。
庄之宁听见自己的声音。
“什么意思?”像是吃了夏季尚未熟透的酸果,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涩意。
有雨丝被风吹进廊亭,她垂在裙摆侧的手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上次对小姐说了重话,我的不是。”
她的思绪被他重新拉回那个失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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