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杨阳在微信群里发了第三篇文章，是一篇名为《千万不要借钱炒股》的警示性小故事：
“手机屏幕亮着，两条信息像两道宣判，钉得张扬喘不过气。
银行的最后通牒红得刺眼：“明日需归还50万贷款本金，逾期将启动抵押房产处置程序”；
旁边是券商APP的推送，“恒信医药”最新走势跳动着，这只他攥了整整一年的股票，仍在成本线下四成处苟延残喘。
一年前，朋友圈里那条“日赚三千”的炒股截图，像根烧红的针，扎破了他按部就班的生活。
手里没闲钱，他盯着房产证上的红印子动了心思——瞒着妻子，以房贷抵押的名义向银行贷了五十万，年利率6%，每月还2500利息，一年后连本带利结清。
签合同那天，他指尖划过K线图里“恒信医药”稳步上扬的曲线，嘴角藏不住笑：
一年时间，要求不高，赚3万利息再赚个20%，足够给儿子换架好钢琴，给妻子买她念叨半年的金镯子。
前三个月的日子像浸在蜜里。股价涨了10%，账户浮盈五万，张扬二话不说给儿子报了全市最好的钢琴班，缴费时连价目表都没多看一眼。
可入夏后，医药集采政策骤然落地，“恒信医药”连续五个跌停，账户市值从55万缩水到35万。
他每天守在电脑前，看着K线图连续下跌，烟蒂在烟灰缸里堆成小丘，当初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一年期，竟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缩成了眨眼的距离。
还款日的前一夜，书房的灯亮到凌晨。张扬的手指悬在“全部卖出”按钮上，屏幕里的K线仍在小幅震荡，像他最后一点侥幸。
可想到房产证还押在银行，想到不按时还款，就会被银行起诉拍卖房产，他闭紧眼按下了按钮。
20万到账，亏了整整30万，加上已经还的3万利息，整整亏了33万。
他瘫在椅子上，看着空掉的股票账户，第一次尝到了心脏被攥紧的疼。
和银行协商后，每月最低还6000，罚息1.5倍，有钱时一次性还清。
张扬就这样开始了辛苦的还债生活。
白天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卖袜子，周末还要去工地搬砖，压得他直不起腰。
券商APP被他埋在手机文件夹最深处，再也没敢点开。
四个月后的一个午休，办公室里同事的闲聊突然撞进耳朵：“恒信医药出新药了，股价都翻三倍了！”
张扬颤抖着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尘封的APP——屏幕上的K线像一道陡峭的山梁，从他割肉的价格一路飙升，如今的市值，足够还清所有欠款还能剩近百万。
同事拍着他的肩膀打趣：“早买这只股，咱们就都能成大款了。”
张扬没应声，只是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眼眶发烫。
他想起签贷款合同时的志得意满，想起每月还利息时的焦虑，想起割肉那天凌晨的绝望——
原来他没选错股票，只是借贷的绳索，在黎明到来前，就勒断了他所有的等待。
手机屏幕慢慢暗下去，清晰地映出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和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原来他是倒在了暴富的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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