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晕嘞……"
"小然!快!帮我将条线路驳通!!!一会儿清察队就到了!"白璨的声音带着急吼吼的颤音,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反光映出他鼻尖的汗珠。
"不用了。"白皖然的声音突然沉得像深潭,异色双瞳里掠过一丝极淡的银芒。
"咩?"白璨刚要回头,却感觉浑身猛地一僵,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帧,连飘动的衣角都定在了半空,只有瞳孔里还残留着转瞬即逝的茫然。
"伤害小渊的人……我会亲手让他死……"
周围的空气泛起细密的银色涟漪,时间在白璨身侧凝成了静止的琥珀。白皖然抬头望向故棂园的方向,眼底的蓝彻底被猩红吞噬,耳边响起齿轮卡壳般的机械音:
【非正规时间流动,警告。】
【检测到异常生物体,主世界干预,警告。】
白皖然没理会那刺耳的警告,缓步走向战场的身影在时空中拉出淡淡的残影。重生的地狱三头犬正对着倒地的星渊张开血盆大口,业火燎得地面滋滋作响。
白皖然抬手按向虚空,指尖划过的轨迹里渗出银红色的数据流,像在触摸无形的屏幕。
【DELETE】
三头犬的动作骤然凝固,庞大的身躯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网格状的裂痕,就像被选中删除的文件边缘。中间头颅的琥珀色竖瞳里映出白皖然猩红的双眼,竟闪过一丝类似恐惧的情绪。
"嗡——"网格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三头犬的躯体从四肢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闪烁的粒子,连带着燃烧的业火都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小撮泛着焦味的黑灰,风一吹就散了。
白皖然收回手,猩红从眼底褪去,银芒也跟着敛入瞳底。他转身看向仍被定在原地的白璨,指尖轻弹,银色涟漪散去的瞬间,时间的齿轮重新转动。
"诶?我刚才说到哪了?"白璨晃了晃小熊脑袋,像是突然从走神中惊醒,低头看了看电脑,然后又猛的看向身旁:"耶?怪呢?"
"被小渊的最后一击弄死了……不过大家都晕嘞,得想个办法……"白皖然擦了擦额尖的汗,随后看向白璨。
"抬返去啦,我们两个。"
然:?
(汗)
……
夜色渐深,浣溪沙的灯火逐一熄灭,只剩下走廊里一盏昏黄的壁灯,照着满室沉睡的呼吸声。
白皖然伸了个懒腰,跟白璨告了晚安后便回到了星渊的房间。
至于为啥是星渊的房间……
(作者Os:我排的!都不准有意见!!!(乱叫ing)
白皖然轻手轻脚推开门,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刚好落在星渊沉睡的脸上。少年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梦里还在跟谁较劲,唇色比平时淡了些,呼吸倒还算匀净。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伸手想抚平那点褶皱,指尖快碰到时又顿住,转而掖了掖被角。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还有自己那擂鼓似的心跳一一明明累了一天,神经却莫名紧绷着。
"唉……"
白皖然盯着星渊的睡颜看了许久,窗外虫鸣渐稀,倦意像潮水般漫上来,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轻轻拉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床不算宽,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指空隙。星渊似乎被惊动了,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唧,脑袋往他这边偏了偏,发丝扫过白皖然的颈侧,带着微凉的触感。
白皖然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过了好一会儿,见身边人没再动,才慢慢放松下来。鼻尖萦绕着星渊身上淡淡的奶香,混着一点硝烟散尽后的清冽,似是香草,不出意外地让人安心。
他僵了半晌,见身边人没醒,才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那片被月光镀亮的侧脸轮廓上。
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风擦过树叶的沙沙声。
喉头动了动,白皖然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散了月光似的,缓缓的低吟出一段悦耳的歌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荡开,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白皖然的声音本就清冽,此刻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反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缱绻。
星渊的睫毛又颤了颤,像是被这歌声牵引着,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无意识地往白皖然这边蹭了蹭,手臂隔着被子搭了过来,恰好落在白皖然的腰侧,带着少年体温的热度透过布料渗过来。
白皖然的歌声顿了顿,低头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没动,只是将未唱完的调子咽了回去,转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手。掌心相贴的瞬间,星渊的手指蜷了蜷,像是找到了安稳的停靠,再没松开。
窗外的月光又移了移,刚好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皖然看着星渊彻底放松的睡颜,眼底的疲惫渐渐被柔软覆盖。他侧过身,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彻底填满,鼻尖抵着对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那混合着奶香与清冽的气息。
倦意终于彻底席卷而来,他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在星渊平稳的呼吸声里,像被歌声哄睡的孩子,沉沉坠入梦乡。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哼唱的弧度,仿佛梦里也有漫天繁星与低飞的虫儿,伴着身边人的温度,安稳得不像话。
天快亮时,星渊迷迷糊糊睁开眼,叶星渊从梦中惊醒,眼中映入白皖然的脸庞。
还有那一深一浅的蓝色双眸。
"诶~醒啦?小渊还记得自己是谁不?你叫叶星渊,我是你好兄弟璨璨带来的超强外援。"
"小渊,身上还疼不疼?"
白皖然很是激动激动的,他一下子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却没想起念自己的名字,也没说出那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好久不见』,白皖然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松开了紧揪着一天一夜的手。
"初次见面,我叫白皖然。"
叶星渊呆呆的看着白皖然,眼中飘忽不定的影子不断一闪过,叶星渊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没哭,叶星渊顿了顿顿。
"我们……"
"是不是在哪见过……"
白皖然的瞳孔微微收缩,双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心脏颤于话口,却只是笑笑:"小白熊都长得差不多嘛~"
"可……"叶星渊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白皖然打断了:"桌子上有恢复经脉的药,我调过了,不苦的哦~你才刚醒来。还没恢复好,我就先不打扰你啦~好好休息哦~"
"啪一一"的一声门关上了,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叶星渊,傻傻的坐在床上。
"可是……我刚刚明明梦……"
星渊:……
"诶……我刚刚梦见啥嘞……"
白皖然靠在门前,深呼了几口气,一手紧紧攥紧胸口,寒气萦入眼眶,掀起阵阵裂痛,白皖然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逐渐模糊。
白皖然打算出去走走,于是便走下楼梯,径直往门口走去,却没想到沐岩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吓的他一身冷汗。
"小然,打算出去么?"
"没…………就到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