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气味。
不是单纯的恶臭，不是污水、淤泥和铁锈混合就能产生的味道。
它更像是一种宣言，一种来自深渊的、充满了恶意和腐败的宣告。冰冷，刺鼻，带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和消毒药水味，却又掩盖不住底下那股甜腻的、如同屠宰场放了三天没清理的血腥腐烂气息，
还混杂着某种无法辨认的、尖锐的化学试剂味道，霸道地侵占了每一寸空气，钻进鼻腔，渗透黏膜，直冲大脑皮层，搅得胃里翻江倒海，连眼球都感到一阵灼痛。
方茶雾“呕……”
方茶雾再也忍不住，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往上涌。
左肩的伤口被这个动作牵扯，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只能死死抓住秦风的手臂才勉强没有倒下。
秦风脸色铁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那股无孔不入的气味还是蛮横地灌了进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扶稳方茶雾，目光却像被钉子钉住一般，死死盯着那道缓缓洞开的、通往未知的漆黑门缝。
野田昊“妈的……这他妈是把整个病理科的标本池都倒这儿了吗？”
野田昊“还加了料？”
野田昊的声音也变了调，他后退了半步，几乎是本能地用手臂挡在口鼻前，
但那味道依旧穿透一切屏障，让他俊朗的五官都扭曲起来，墨镜后的眼神里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松，只剩下浓浓的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野田昊“我说秦风，咱们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野田昊“比如……试试把那破升降梯的门撬开？”
没人回答他。
因为那扇厚重得如同冥府之门的铁门，已经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沉闷摩擦声中，彻底打开了。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实验室或者囚牢。
那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空旷、也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空间。
手机微弱的光线挣扎着向前延伸，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黑暗吸收、吞噬，只能勉强照亮门后几米远的范围。
脚下不再是浑浊的污水和淤泥，而是冰冷、坚硬、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金属地板？
地板上残留着大片大片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渍，像是泼洒后被随意擦拭过，留下了杂乱的拖痕，一直蔓延向更深处的黑暗。
空气中那股恐怖的气味源头，似乎就来自这些污渍和更远的地方。
空间的顶部很高，手机光束向上扫去，根本看不到顶，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两侧的墙壁同样是某种冰冷的金属材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设备，只有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个长方形的、同样被厚重铁板封死的观察窗，像一排排紧闭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正对着门口、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
那里，隐约矗立着几个巨大的、如同集装箱般的金属柜子，又或者说……容器？
光线太暗，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
但那几个庞然大物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气息，像是一排排等待检阅的棺椁，充满了不祥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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