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老K

　那幽绿色的光芒，带着一种粘稠的、不属于活物的质感，从那个缓缓升起的金属板后溢散出来，将容器内部那诡异的液体映照得如同某种腐烂沼泽深处的鬼火。空气中那股混合了福尔马林、血腥和未知化学品的恐怖气味，瞬间浓烈了十倍，霸道地扼住了三人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掺了玻璃碴的毒气。

　　容器内部，那粘稠的、半透明的绿色液体轻轻晃动着，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而在那令人作呕的绿色培养基中，浸泡着的那个蜷缩的人形轮廓，随着金属板的完全升起，终于暴露在秦风手机那点微弱却执着的光线下。

　　不是完整的“人”。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扭曲、重塑、充满了非自然感的生物？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毫无血色的惨白，如同长期浸泡在防腐液中的标本。四肢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紧紧贴在躯干上，关节处似乎有异常的凸起和变形，仿佛骨骼被折断后又以错误的方式重新连接。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颅。头颅微微低垂着，大部分面容都掩藏在粘稠的绿色液体和阴影里，只能隐约看到光滑、没有毛发的头皮，以及……从太阳穴两侧、耳后等位置，延伸出数根细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导线或者插管？

　　那些管线如同寄生的藤蔓，深深植入它的头颅，另一端则连接向容器内壁上一些复杂的、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接口。像一个被强行接入某种系统的生物部件。

#野田昊　　“我……操……”

　　野田昊的声音干涩得像是喉咙里塞满了沙子，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靴子踩在污水淤泥里发出粘腻的声响，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混合了极度嫌恶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野田昊　　“这……这他妈……就是KIKO说的……‘怪物’？”

　　秦风没有回答。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他扶着方茶雾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怪物”身上，准确地说，是锁定在它那蜷缩的、勉强能看到的左手手腕上。

　　那里，透过粘稠的液体和惨白皮肤，隐约可见一个……深色的、扭曲的……蛇形图案！

　　是老K！

　　尽管面容模糊不清，身体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但那个标志性的蛇形纹身，如同烙印一般，清晰地昭示着这个“实验体”的身份！

##方茶雾　　“老K……”

　　方茶雾也看到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胃里翻涌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她死死抓住秦风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不倒下去。

　　老K，那个在加拉加斯留下线索、与神秘女人玛丽亚有关、可能掌握着“影子”组织重要秘密的前刑警……竟然……

　　竟然被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浸泡在这个如同地狱标本罐的容器里！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面对枪林弹雨的追杀更加令人心胆俱裂！

　　KIKO留下的“P”和“7”……难道“7”指的就是这个容器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