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为番外篇,为小说形式~
格陵兰岛坐在冰崖边,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冰层,远处的海面上浮着碎冰,像被敲碎的镜子。风带着海腥味刮过,他裹紧了身上厚重的皮毛外套,指尖却还是冻得发僵。
他很少想起丹麦,或者说,他习惯了把那个称呼压在喉咙深处。“父亲”——这两个字在空旷的冰原上念出来,会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会惊扰了沉睡的冰川。
第一次被丹麦带回那栋有壁炉的房子时,他才到对方腰际那么高。丹麦笑着揉他的头发,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可他总觉得自己像块格格不入的浮冰,融不进那暖烘烘的空气里。丹麦会讲冗长的故事,会在雪天里堆歪歪扭扭的雪人,会把热可可塞到他手里,可他只会盯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故乡冰原上无声的风暴。
后来他还是回到了这片冰原。丹麦送他到港口时,眼眶红了,塞给他一个铁皮盒子,说里面是“能想起家的东西”。他没打开,把盒子埋在了屋后的冻土下。这里才是他的家,只有风声、冰裂声和偶尔掠过的海鸟叫声,不用费力去理解那些温暖的笑意,不用勉强自己回应关切的问候。
他学会了在冰缝里寻找海豹的踪迹,学会了用冰块搭建避风的雪屋,学会了在极夜降临时点起海豹油灯,对着跳动的火苗发呆。有一次暴风雪连刮了三天三夜,雪把雪屋的门封死了,他躺在铺着海豹皮的床上,听着外面风雪撞击墙壁的声音,突然想起丹麦讲过的巨人故事——那些在风雪里咆哮的巨人,是不是也像他这样,独自守着一片无垠的孤独?
开春时,他挖出了那个铁皮盒子。里面是一沓丹麦写的信,还有一张泛黄的画:小小的他站在冰原上,身后跟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牵着线,风筝飞得比冰山还高。他把信一封封拆开,丹麦的字迹比较工整,说“今年的鲱鱼收成很好”,说“院子里的花又开了”,说“总觉得少了个人听我讲故事”。
格陵兰岛把信重新折好,放回盒子里,又埋回了原地。他站起身,朝着海的方向走去。冰层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像谁在低声说话。他知道,冰原的孤寂里,藏着一种只有他能懂的自由。只是偶尔,当极光照亮夜空,那片流动的绿与紫铺满天幕时,他会轻声念出那个被冻在心底的词。
有一天,丹麦正在整理东西,格陵兰岛忽然走近,低声叫了句“父亲”。丹麦手里的东西“哐当”落地,他猛地抬头,红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好半天才磕巴出一句:“你…你刚叫我什么?”格陵兰岛垂着眼,没再重复,耳根却悄悄泛红。周围瞬间安静,连风都似停了,只剩丹麦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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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一下:格陵兰岛是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土,拥有自己的政府与议会,除外交、国防与部分司法事务由丹麦掌管外,在教育、文化、自然资源管理等方面享有高度自治;其自治权由丹麦宪法与法律确定 。
番外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