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厄渐临,妙手何解
江瑶回到江家后,一种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下人们窃窃私语,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仿佛她是某种奇异的生物。
她能感觉到,关于她在集市上的举动,谣言正像野草般疯长。
“你瞧见了吗?大小姐在集市上对着一个快要断气的乞丐又哭又笑的,真是吓人。”一个丫鬟捂着嘴,故作神秘地对另一个丫鬟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她还给那乞丐把脉,那乞丐脏兮兮的,大小姐也不嫌恶心。”另一个丫鬟撇了撇嘴,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
“我看啊,大小姐说不定是中邪了,以前她可是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眼的。”
她们的声音虽低,却清晰地传入了江瑶的耳中。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强忍着怒火。
这些谣言,如同无形的毒蛇,正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名声。
这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很快便传到了江家主母的耳中。
江家主母本就对江瑶心存不满,如今听到这些传言,更是怒火中烧。
“来人,把大小姐叫到大厅来!”江家主母厉声吩咐道。
江家大厅,气氛肃穆得令人窒息。
高大的红木柱子,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江瑶站在大厅中央,周围站满了下人,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身上,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立无援。
江家主母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瑶,“江瑶,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集市上做出那等有失体统的事情,你把江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江瑶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无论她如何解释,江家主母都不会相信她。
“你还有什么话说?”江家主母见江瑶不说话,语气更加严厉,“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如今的你,什么都不是!”
江家主母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江瑶的心脏。
她感到一股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母亲教训的是。”江瑶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然而,在她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的是滔天的怒火和仇恨。
“来人!”江家主母厉声喝道,“掌嘴!”
江瑶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
她的背影单薄而无助,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刚受了掌嘴之辱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感依然清晰,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一个失去了方向的木偶。
“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吗?”她心中低语,声音低沉而无力。
那些流言蜚语,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
她重生而来,带着复仇的火焰,却被眼前的困境死死地束缚着。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那疼痛也无法驱散心中的迷茫。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市。
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与她心中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却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大夫。
李大夫正站在人群中,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那神情,仿佛一只刚偷到腥的猫。
他看到江瑶,立刻提高了嗓门,“哟,这不是江家大小姐吗?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周围的目光,瞬间像潮水般涌向江瑶。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各种目光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感。
“听说大小姐昨天治好了一个快死的乞丐?啧啧,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李大夫继续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不会是把人都治死了,才侥幸活了一个吧?”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李大夫您可别乱说,说不定大小姐真有什么本事呢。”有人小声议论道,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怀疑。
李大夫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嚣张,“为了证明大小姐的医术,不如再找个病人让大小姐瞧瞧?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江瑶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的目光和李大夫的挑衅她本想低调行事,但现在看来,她是避无可避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不甘,缓缓说道:“好,我接受。”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大夫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朝人群中喊道:“来,谁想让江大小姐瞧病?”
李大夫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朝人群中一指,一个面色蜡黄、佝偻着背的老头被推了出来。
老头有气无力地咳嗽着,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就他吧,看看江大小姐的妙手回春之术。”李大夫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似乎已经预见了江瑶出丑的模样。
他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周围的看客们也纷纷议论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都集中在了江瑶身上。
江瑶没有理会李大夫的挑衅,她径直走到老头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指尖传来的脉动虚弱而缓慢,但江瑶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她收回手,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动作行云流水,银针准确地刺入老头几处穴位。
然后,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药粉,轻轻涂抹在老头的胸口处。
整个过程,江瑶的动作娴熟而自信,没有丝毫的犹豫。
仅仅片刻的功夫,老头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咳嗽也停止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江瑶,“我……我感觉好多了。”老头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丝惊喜。
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看向江瑶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
李大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的得意被惊愕所取代。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脸色涨得通红,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了人群的喧闹,“江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堂堂江家大小姐,竟然在街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江家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他面色阴沉,语气严厉,仿佛要将江瑶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仿佛要将江瑶吞噬。
江瑶冷冷地看着管家,毫不畏惧地说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我救死扶伤,行的是医者本分,何来抛头露面之说?倒是你们,仗着主子狐假虎威,倒行逆施,真当江家是你们一手遮天的地方吗?”她字字铿锵有力,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插管家的心窝。
夜幕降临,江家一片寂静。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江瑶的闺房里,映照出她焦虑的身影。
她眉头紧锁,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江家主母的刁难,李大夫的挑衅,管家的呵斥,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
她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而她心中,却如同深潭般沉静。
她突然停下脚步,望向窗外,目光坚定而冰冷,嘴里喃喃自语道:“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