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雍被铁链悬于刑架,鲜血顺着飞鱼服锦缎渗入砖缝。萧荥捏着他下颌冷笑:
萧荥钧儒可知,青州送来的鸩酒都进了哪位藩王的膳席?
忽然将人拽近,鼻尖几乎相触:
萧荥是你三年来呈给孤的‘养生汤’。
邢雍亦琛……咳咳……
邢雍猛地咳出血沫,却见萧荥喉结滚动咽下毒酒。铁链哗啦作响,他挣扎着嘶吼:
邢雍吐出来!那真是……
萧荥倏尔咬破他染血的唇:
萧荥钧儒亲自试毒的习惯,倒是方便孤验货。
指尖划过对方锁骨旧疤:
萧荥这永乐年间留下的箭创,倒比你这身正三品孔雀补子还鲜亮。
§
胥芫荽策马截住漕运粮车,绣春刀挑开麻袋——青州官窑仿制的五军都督府虎符倾泻而出。苻璎腕间金铃骤响,二十名锦衣卫力士合围。
裴九章且慢!
裴九章挥剑劈开夹层,底层赫然是九边布防图:
裴九章邢尚书故意用劣等澄泥,是为留暗纹指认真凶。
他翻过虎符底部:
裴九章看这‘黔宁王府’的阴刻!
伽罗从粮车暗格钻出,手中密信盖着邢雍私印:
伽罗三日前,邢大人命我替换这批货……
话音未落,三眼铳轰鸣骤起,裴九章旋身将人护在怀中,铅弹擦过犀甲刮出火星。
§
邢雍赤着上身伏在填漆戗金榻上,萧荥用太医院秘制金疮药涂抹狰狞鞭痕。
邢雍青州那三十口杉木棺……
他倏忽攥住萧荥手腕:
邢雍装的不是尸首,是沐王府通瓦剌的密账。
萧荥我知。
萧荥将人按进四合如意云纹枕:
萧荥否则你以为……为何故意留那宣府镇守太监活口?
药瓶滚落缠枝莲地毡,烛火映出邢雍后背新刺的獬豸纹——与萧荥玉带上的御赐补子如出如出一辙。
§
伽罗高举邢雍的认罪书:
伽罗邢大人为查军械案,自污声名三载……
突然掀开囚车黑布,里面竟是沐王府长史。百姓哗然中,裴九章剑挑伪证:
裴九章真凶在此!
邢雍踉跄登上刑台,撕开赤罗衣露出满身旧伤:
邢雍这三道箭创,乃是宣德八年查盐引案所留……
他猛地拽过萧荥的手按在心口:
邢雍这道刀痕,是替殿下挡的建州女真刺客。
萧荥猛然将人扯进蟒袍,当众咬破指尖在邢雍眉心画血痕:
萧荥此乃孤的私印,从今往后……
他扯断九霄环佩囚链:
萧荥邢雍不再是罪臣,是睿王府长史!
§
胥芫荽将密函投入珐琅火盆:
胥芫荽邢雍这步棋走得险。
苻璎轻抚新铸的禁步金铃:
苻璎若无他忍辱负重,怎钓得出沐王府这条大鱼?
俄而被揽入织金妆花缎披风,胥芫荽下颌抵着她狄髻:
胥芫荽怕么?接下来要动通政司了。
§
裴九章在船头擦拭秋水雁翎刀,伽罗捧着青花医药匣走近:
伽罗你的伤……
突然被拽到缠棕篷下,刀柄抵住贴里袍腰侧:
裴九章这种小伤,不及你永乐十九年咬得狠。
伽罗耳戴金镶宝葫芦坠子泛起绯色:
伽罗那是你活该!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