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刘耀文捧起宋亚轩的脸,瘦得很,但皮肤很白,眼瞳也水亮莹润。
“宋腾远的话没用,我的话他不敢不听。”
宋亚轩费劲儿的捋了捋思路,懵头懵脑袋得出结论:“他怕你,所以我能一直在你这儿吗”
刘耀文与宋亚轩那清润光泽的杏眼对视,沉沉点头。
宋亚轩眨巴了两下眼睫,跟扇面铺开一样,又问:“那他能一直怕你吗”
“正常情况下,可以。”
他捕捉男生脸上的惊喜,也被宋亚轩笨拙的反应逗笑。
“那……那我要是想回去的话,我能回去吗”
“……”
前一秒沾沾自喜,后一秒迎面一击。
刘耀文又是一记变脸,蓦然黯眸:“宋家的人天天欺负你,你还想回去”
宋亚轩没好意思说,刘耀文昨晚那么凶,万一以后也会欺负他呢
他总得比较,看看待在谁身边更好吧?
宋亚轩闷着脑袋不说话,被刘耀文挤压得变形的脸有点滑稽。
嘴巴都成金鱼嘴了,一张开,又是嘟着的,还隐隐能看见嫣红的嫩舌。
“你想走……”也走不掉。
“可以不用回宋家,我可以送你去没人欺负你的地方。”
才怪,哪儿也不能去,除了他身边。
宋亚轩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觉得不错,也就没再问了。
宋亚轩的唇上有一块儿颜色很重,被咬得红肿,明显快破皮了。
刘耀文也不欺负人了,松开宋亚轩的脸。
却一时感慨。
明明是乖巧温和的性子,笑起来跟暖阳晨光一样,又像是初春的风,携来生气。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宋亚轩,你记得我吗”
“两年前,我们在宴会上见过。”
宋亚轩轻蹙起眉头,又开始想:“两年前”
有点费劲儿。
“记得!”
“刘耀文,凶狠弑杀,残暴无情,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好了,不用说了!”
刘耀文忙捂住宋亚轩的嘴,截停了宋亚轩要说的话。
“……”
就连一个脑子反应慢半拍的人,都能说出这种话,他有那么不是人吗
“两年前你在宴会上弹钢琴,很好听。”
“我听见了,还给了你电话,你为什么没打给我是……”
是因为不喜欢吗
直到听见宋亚轩对他的评价,他也算知道答案了。
危险分子,谁敢主动联系
避之不及才差不多。
“电话”
宋亚轩对那段记忆很模糊,事实上,对于两年前的事儿,他都很模糊。
“电话好像……,好像……”
见宋亚轩回忆得吃力,面色痛苦,还准备用手去砸脑袋,刘耀文也就没再强迫人了。
“忘记了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两年前,他参加了一场宴会,宴会厅内正好有一架钢琴。
明明不是在聚光灯下,可钢琴上的小王子熠熠生辉。
一身白衬衫泛着暖白,那张脸更是精美得惊心动魄,无可挑剔的全方位迷人眼。
琴键上的指尖更是如鱼得水。
宋亚轩像是水晶,干净无瑕,又弥足珍贵。
第一眼,刘耀文心脏就漏了一拍。
谁又能想到,他表达感兴趣的方式,就是留电话。
而不是跟个土匪一样,将人掳回去当个压寨夫人。
宋亚轩要是打给他,说明对他有意思。
宋亚轩要是不打,也就说明对他没意思。
他当时也没有想对人强取豪夺的意思。
现在不一样了,历时两年,他更变态了,更心安理得了。
自己看上的,都得是自己的。
“刘耀文……”
宋亚轩脸色有些潮红,欲言又止。
“药……化了,在流。”
“……”
面对宋亚轩一本正经的搞涩涩,刘耀文真的不想当人,想当禽兽。
给宋亚轩又上了一次药后,刘耀文安排宋亚轩在沙发上趴着。
男生跟只倦懒的猫一样。
“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帮阿姨打扫,洗衣服,还有跟暮云哥的狗玩。”
刘耀文敏锐的揪住重点:“跟狗玩怎么玩”
宋亚轩眸如点漆:“就是狗来追我,我就跑,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
刘耀文眼底流露出异样神色,捋了捋宋亚轩的脑袋:“这游戏我也玩儿过,改天叫宋暮云也玩玩。”
瑞贝卡带来了新衣服,刘耀文给宋亚轩换上后,倒是漂亮了不少。
杏色的卫衣让宋亚轩更显柔软了,浑身都散发着温和光辉。
想rua。
“下午的事务取消,去医院。”
瑞贝卡心存疑惑,刚想问刘耀文是不是不舒服。
犹豫了一秒,还是识趣的闭嘴,不多说什么了:“好的。”
宋亚轩倒是不用看刘耀文的脸色,直言不讳:“你要去医院吗为什么”
“是因为昨晚我把你弄疼了吗”
瑞贝卡脸色霎时割裂得惊恐,因为她听见了虎狼之词。
“……”
刘耀文脸上也闪过顷刻的尴尬,轻咳了两声以示缓解。
下意识去捂住宋亚轩,避免他再口不择言。
“去给你做一个检查。”
检查检查脑子。
-
医院是私立医院,所以医生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恭敬,恭敬得有些战栗。
毕竟在他们面前的,是有着活阎王之称的刘耀文。
“刘总,宋少爷的脑袋是两年前受损的,因为撞击到了后脑,脊髓受到压迫,进而影响了神经系统,造成他某些行为缓慢,这也是正常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力出现了问题,他不是个傻子。”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宋亚轩就欢愉惊呼:“我不是傻子!”
刘耀文压下激动到身板儿挺直的宋亚轩,肯定他的话:“嗯,不是。”
并示意医生继续。
“我看了他的颅内图,伤得不是很严重,激进治疗的话,也就是开颅手术,我个人不是很建议,因为风险很大。”
“保守治疗,还是有很大的恢复可能的。”
“不过这都两年了,宋少爷没有好转吗”
医生也有些匪夷所思,按道理来说,治疗了两年,怎么都会有好转迹象的。
刘耀文对宋亚轩之前的病症不太了解,凌厉眉眼一蹙,就跟刀锋一样。
“你之前没好好吃药吗”
宋亚轩点头,还是有点畏惧皱眉的刘耀文:“吃了,吃了好多。”
医生:“也不着急,保不准哪天就好了,先继续治疗吧。”
从医院出来,宋亚轩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刘耀文捏了下宋亚轩因抿唇而憋得鼓囊起浑圆弧度的脸。
“不高兴就告诉我。”
宋亚轩圆润的乌眸杏眼流转着:“医生说我不是个傻子,但他们说我是。”
原来是因为这样。
“听那些人的还是医生的”
“哪些人,说出来,我帮你……骂回来。”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冒昧的瞥见刘耀文幽深的眼神,总觉得刘耀文那暗藏晦朔与冷峭的眼底,绝不会是简单的骂。
寒毛卓竖,瑟瑟发抖。
宋亚轩仔细思考,给了答案:“爸爸,暮云哥,刘阿姨……”
“还有昨晚上那个大胖子。”
巴拉巴拉一大堆,刘耀文听得仔细,怀疑宋亚轩是将宋亚家所有除宋亚屿以外的人都列了出来。
刘耀文听完后也若有所思的颔首:“知道了。”
宋亚轩的视线一瞬间被车窗外吸引:“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刘耀文的手又游刃有余的摸到了宋亚轩脖子上:“嗯,回我的家,也是你的,你以后可以一直住的地方。”
“那能先回宋家吗我的东西还在家里,我要一直带在身边的。”
宋亚轩又回了宋家时,那个他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的地方。
宋暮云因脚被烫伤,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东西砸了满屋,各种玻璃飞溅,满室狼藉。
还为了泄愤,将滚烫的热水浇在那些人身上。
“一群贱胚子,你们要恨就恨宋亚轩,本来这些都该是他受的,他现在爬了男人的床,了不得了,只能你们来受了。”
宋暮云语气愤恨得有些酸不拉几的。
他还真想不到,刘耀文口味儿能这么重。
居然真情愿要一个傻子。
他哪里比不上一个智障Beta
一个下人看见门口探出来的小脑袋,立刻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
抬起被宋暮云用热水烫伤得快掉一层皮的手爪子,就朝宋亚轩指过去,惊喜不已。
“少爷,那傻子回来了。”
宋亚轩见宋暮云在发火,本想等人消气后再偷偷摸摸回房间的,哪知道被人看见了。
他是在宋暮云手里吃过苦头的,自然对此避之不及。
宋暮云猛地回头,原先的怒气也在看见宋亚轩那张脸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恶笑。
“居然回来了”
“这么快就被刘耀文赶回来了”
“也是,哪个男人对着你这张傻乎乎的脸有欲望。”
他就知道,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惹人喜欢。
这不,还没到一天,就被刘耀文嫌弃得赶回来了。
怒吼一声:“站在外头干嘛,还不快滚过来。”
刘耀文跟在宋亚轩身后,见人畏畏缩缩,轻手推了一把宋亚轩薄如蝉翼的后腰。
“怎么不进去”
宋暮云看着赫然出现在宋亚轩身后的男人,当即如遭雷轰,整个人都跟雕塑一样僵硬。
宋亚轩怎么把刘耀文带回来了
一定是故意的!
他抬眼,朝面前的一排人使了个眼神,又扯来一旁的狗。
装腔作势糊弄:“还敢大吼大叫”
“你们怎么办事儿的,任由它在家里搞成这样,也不管着点,还不去把家里打扫干净。”
宋暮云变了声色,口吻苛责,却也没先前那般跋扈,顶多算是作为主人的严厉。
狗成了替罪羊,立刻就被人牵了下去。
再转头时,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迎上和煦如春风的笑脸。
“刘总,你怎么来了”
刘耀文推着宋亚轩往前,目光并未落在别墅内某一处,而在宋亚轩步子稀碎的腿上。
好瘦,平时指不定被饿成什么样儿了。
“他有东西落在家里,回来取。”
宋暮云忙堆笑,招呼起人来:“那刘总先在这儿等一下吧,宋亚轩你回房间拿。”
临上楼梯前,宋亚轩还看了眼刘耀文,眼神里所包含的感觉很复杂,担忧,不舍,缠绵。
他怕自己离开一会儿,刘耀文就走了。
又或者是刘耀文被宋暮云抢走了。
之前就是,宋暮云一出现,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了,还总骂他,叫他傻子。
宋亚轩的卧室位于三楼走廊最角落,房间不大不小,像是一个杂物间阁楼,但很干净整洁,东西也很少。
靠窗的书架上每一本书都分门别类的放置着,错落有序,房间也温馨,床头还贴了卡通贴纸。
宋亚轩从衣柜里拿出东西收拾,他没多少东西要带,但床上的其中一个玩偶得带上。
玩偶是个绿色的爬爬虫,一米长左右,抚摸着毛绒顺滑,可爱中又有点丑陋。
他平时会靠在娃娃上,很舒服。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时,宋亚轩刚抱起自己的玩偶。
玩偶短胖,两相对比下,更显得一米七却瘦弱的宋亚轩小小的一只。
宋暮云大摇大摆的进入,先是打量了两眼房间,讥讽得高傲。
又看了眼宋亚轩的双肩背包,再是宋亚轩手里的玩偶娃娃。
“都拿了些什么东西打开我看看。”
宋亚轩对宋亚暮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此刻宋亚暮云走近,他也步步后退。
“没有什么,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宋暮云偏要挑刺,抬手扯下宋亚轩的背包:“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我看看。”
“别不是夹带私货,偷拿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宋亚轩眉目怯生生的反驳:“没有偷拿。”
宋暮云脚腕儿上还弥留着疼痛,他不会怨恨刘耀文,反倒是将全部的错归咎到宋亚轩。
就连他刚才打骂下人时,被刘耀文抓包,也是因为宋亚轩故意带人回来,让他出糗。
对于宋亚轩能被刘耀文看上,宋暮云既嫉妒又恶恨。
“别以为现在攀附上了刘耀文,就有人给你撑腰了,你不过就是个玩物。”
“你知道玩物是什么吗”
宋暮云一把将人推撞在墙上,嘴脸嚣扬跋扈得凶恶,笑起来更是扭曲怨毒。
“玩物,就是给他玩儿的物品,连个人都算不上。”
宋暮云字字珠玑,压迫得森然。
“他想怎么玩弄你就怎么玩弄,想打就打,想一脚踹开就一脚踹开。”
“又或者是,玩腻了,把你送给别人,让你被好多人睡,一起睡,这——就叫玩物。”
宋暮云的眼神诡异得惊心,宋亚轩一时被唬住了。
背包也被宋暮云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宋亚轩没说谎,确实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外加一些小玩意,还有一本钢琴谱。
宋暮云垂视脚边的东西,一脚踩上,而后又跟对待垃圾一样踢开,讥笑得藐视。
“脑子都不好使了,还想着弹钢琴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宋亚轩虽然反应慢,但听得出嘲讽,他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玩偶。
这个动作被宋暮云尽收眼底。
“这个东西不许带走。”
宋暮云作势要抢,这次宋亚轩却没退缩,死死攥住,不给宋暮云。
“这是妈妈给我的。”
她妈妈送给他的,要他好好保管。
宋暮云不屑冷嘲:“你哪儿来的妈谁是你妈”
“你就是个贱种生的,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这个东西也是。”
宋亚轩知道宋暮云是故意的,宋暮云就是这样,当初一进宋亚家,就拿走了所有东西。
当然,宋亚轩那时虽然傻,但也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属于他的,也没和宋暮云争。
以往所有的东西都能让,但这个不能。
“放开,这是我的!”
他不仅反抗,还狠心推了一把宋暮云。
就是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对方,狠拽了两下玩偶的手,似乎要给宋亚轩撕裂。
一个娃娃而已,宋暮云不稀罕,但他就是不想让宋亚轩好过。
“傻子就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所有。”
“你不给,好啊……”
余光一扫,看见宋亚轩小方桌上的手工剪刀。
“我就给你剪烂。”
剪刀落在宋暮云手里,朝着玩偶就要剪下去,哪宋亚道宋亚轩疯了。
尖利的牙齿咬上宋暮云手腕时,疼得宋暮云直叫唤。
“啊——”
剪刀自然也行宋暮云手里脱落。
“松口,你疯狗啊!”
宋亚轩咬得狠,之前被宋暮云打时的隐忍,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宋亚轩还用脑袋去撞宋亚暮云,一屁股将人顶在地上。
宋暮云也一巴掌狠狠甩在宋亚轩脸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