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暇思索其他事情,当务之急是救出谢缘。我强撑着靠在墙上,缓缓起身,将怀中的小婴儿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肚子上的穿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只是衣物上那个大洞和残留的斑斑血迹。
我接着转身,开始奋力扒拉那堆积如山的石块。时间仿佛停滞,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脑袋昏沉得厉害,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快力竭时,一块巨大的石板显露出来。我双手紧紧抠住石板边缘,憋着一口气往后拉着。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石板轰然落地,扬起漫天灰尘。
石板之下,正是昏迷不醒的谢缘,他的伤口虽缠着绷带,却仍有鲜血不断渗出,浸湿了大片绷带。
我赶忙将他扶起,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头,半扶半拽着他,艰难挪动脚步。
许是刚才的动静太大,那婴儿“哇哇”叫了起来,却并未啼哭,只是睁着乌溜溜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现在只得一只手抱紧婴儿,一只手拉着谢缘,他的手无力地挂在我肩上,向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出口走去。
越靠近出口,光线就越来越刺眼。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几个人影,哎?怎么还有人趴在地上?定是我花眼看错了。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在呼喊,那声音若有若无,是在叫我吗?
我强撑着继续往前,我可算是知道了这是什么了,这是肾上腺素飙升。
终于看清了那些身影——墨瑾、林鹤、叶骞、白暮……还有被拖在地上的唐轩?我只能慢慢靠近,他们跟傻了似的站着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我这边。
他们不会过来扶一下啊!
管不了他们作何反应,我径直走到伤看似最轻的白暮身旁,把婴儿塞进他手中。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身处陌生的环境。我刚想动一下,便是小腿肚和大腿处钻心的痛,瞬间清醒过来,看来伤得着实不轻。脑海中还多了许多记忆碎片,这件事到时候再讲吧。
因为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唐轩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急切却压低声音:
“哥,你说这事儿神奇不?我不是带你们上山嘛,结果碰到棵怪树,我就被抽了一下,然后啥都不记得了。等再醒过来,就看见你们都倒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堆村民,曦她怀里抱着个孩子……”
我躺在床上挑着眉看着他,并没搭话。唐轩这才反应过来,神色也正常了些。白暮跟在后面,用手里拿的书狠狠敲了一下唐轩的脑门:
“聒噪,你还有脸说。”
唐轩“哎呀” 一声,揉了揉脑袋。
紧接着,墨瑾、叶骞、林鹤也依次走进来。他们身上也有许多的伤,墨瑾的左肩微微塌陷,叶骞的脖子缠着绷带,林鹤的脑门上裹着绷带,唐轩的左手和白暮的右脚也都有伤。我这才注意到,白薯走路一瘸一拐,唐轩的掌心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叶骞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算醒了,你这一昏迷,满打满算也差不多有两天了。”
我环顾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疑惑的问道:“谢缘呢?”
“昏着。” 回答我的竟然是林鹤,平日里他总是沉默寡言,透明人一般,现在开口,倒让我有些意外。
“昏着?!” 我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扯动了伤口,钻心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身体的痛觉已经恢复,只能强忍着不再乱动。
这就代表这我恢复了正常人的感知。
唐轩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哥,你为啥不坐起来呀?” 我原本在思考者什么,但是唐轩突然来了一句,给我弄懵了。
屋里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唐轩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尴尬地笑道:“哦对,你现在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怎么能坐起来。”
其实这时候我想起来打他,一个医护人员匆匆走进来,看到墨瑾,顿时焦急地喊道:“哎!你怎么把固定肩膀的装置拆了!这可不行,快快快,跟我去处理一下!”
墨瑾耸耸肩,却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跟着医护人员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不经觉得有些好笑。
这边刚走,又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对着白暮喊道:“你呀,都伤成这样了,还到处乱跑!快别折腾了!” 白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一瘸一拐的跟着出去了。
随后,又有几个人被医护人员叫走,屋里的人渐渐散去,陷入一片寂静。刚才众人的闯入太过突然,我竟没注意到这是一间多人病房。
隔壁床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仿佛在丈量着时间的流逝;前面的床旁,有个女人正专注地削着苹果;而斜前方的病床上,躺着的人我却看不清,也或许是根本没有人。